有一颗炸弹在阿达克的颅腔里引爆!比被起搏道器砸断腿骨更剧烈、更彻底的毁灭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寸血肉!眼前一片刺目的血红,耳膜里是尖锐到极致的、足以撕裂灵魂的蜂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绝望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的剧痛,像要冲破皮囊炸裂开来!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四肢百骸瞬间麻痹冰冷!他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冰冷的金属外壳捏碎!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画面结束时,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一张因兴奋和恶意而扭曲变形的脸——正是他的发小刘猛!刘猛咧着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混合着邀功、嫉妒和赤裸裸恶毒的笑容,无声地用夸张的口型说着:“兄弟,看清楚没?哥们儿够意思吧?帮你捉奸!”
“砰!”
手机从阿达克完全失去知觉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像一张巨大而狰狞的嘲笑脸,映照着床上那个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灵魂的人影。
世界彻底崩塌了。
阿达克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绝望的抽气声,却连一声像样的嘶喊都发不出来。极致的愤怒、被背叛的剧痛、无边的荒谬感…无数种足以将人撕碎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吞噬。他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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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如同怒放的、绝望的花朵,猛地喷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刺目惊心。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死寂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他身体一软,重重地倒回床上,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无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碎裂的手机屏幕还在地板上顽强地亮着,映着床单上那滩刺目的红,也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冰冷地照亮着这片被彻底碾碎的人间地狱。那条打着石膏的断腿,在混乱中撞到了床沿,钻心的剧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头被生生剜走一块血肉的万分之一。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最后闪过的,竟是母亲当年被外婆抢走医疗箱时,那张苍白绝望、无声流泪的脸。两代人的绝望,在这一刻,跨越时空,以最残忍的方式完成了重叠。世界,从未对他展现过一丝温情,只有不断重复的掠夺和背叛。
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包裹着他,像沉入冰冷的海底深渊。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断腿的疼痛变得遥远而麻木,反而是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撕裂,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碎裂的手机屏幕,孙海涛腰间的蓝色船锚纹身,苏婷迷醉潮红的脸,刘猛那张因恶意而扭曲的笑脸…这些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混沌的意识碎片里疯狂闪现、旋转、切割!每一次闪现,都带来一阵灵魂被凌迟般的剧痛。他想嘶吼,想毁灭一切,身体却像被万吨巨石压住,动弹不得。
母亲绝望的泪眼,父亲冷漠离去的背影,外婆枯爪般抢走医疗箱的手…这些尘封的、带着锈迹的伤痕,也在这极致的痛苦中被粗暴地揭开,与眼前的背叛疯狂交织,编织成一张将他勒得透不过气来的巨网。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冲破紧闭的牙关。阿达克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一片,好半天才聚焦在惨白的天花板上。胸口闷得发慌,嘴里还残留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老赵那张写满担忧的脸凑在床边。
“醒了?阿达克!你可算醒了!”老赵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吓死我了!你吐血了!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急火攻心…你可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了啊兄弟!”老赵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显然守了很久。
阿达克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疲惫地闭上眼,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活着,为什么这么痛?
“阿达克,”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悲恸氛围。阿达克再次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整洁衬衫、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老赵身边。他面容平和,眼神深邃而平静,像一泓不起波澜的深潭,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带评判的注视。
“这位是周医生,”老赵连忙介绍,“是…是段里工会那边知道情况后,特意联系了铁路医院的心理咨询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