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鱼,还不会觉得那有什么。但是现在他慢慢知道,在这世界上生活,什么都需要钱,都需要劳心费力。他也很模糊地开始意识到,他从毕业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实际的工作经验,也没有固定收入。虽然偶尔有些奖金,但终究金额不大。
换言之,是小蟹辛苦工作在供养他。
介鱼虽然不大常看电视,但偶尔也会和纪宜一起看看电影,翻翻杂志和新闻。
戏剧里常常出现那种被女人养在家里,潦倒落魄的艺术家,而总是有人会指着那些艺术家,骂他们是小白脸,骂他们不思进取,有时连那个女人也会一起被骂。
那个洞越是漏得大,介鱼就越感到迷惘,他开始偷偷注意纪宜每天回家的时间,从画室的细缝里偷看情人的倦容。
越看他就越是觉得,他应该要做点什么,如果不做点什么改变现况的话,他连创作也没办法专心了。
「小蟹,我想……去教小朋友画画。」
就基于这样单纯的心思,介鱼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他觉得自己亏欠了纪宜很多很多,多到他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对纪宜感到歉疚,所以才和他在一起,还是真的喜欢他。但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对不起纪宜,如果自己可以更喜欢那个男人一点就好了,介鱼甚至会这么想着。
如果可以变得更喜欢他,比纪宜喜欢他还喜欢对方,或许他就不会那么愧疚了。
介鱼很快就后悔了那个提议。打电话和对方应允后,儿童教室那边的人欣喜异常,马上就延请介鱼下星期一去试教,介鱼才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虽然还不至于有社交恐惧,但一想到会有很多双小眼睛看着他,企盼着从自己这里学到些什么,介鱼就觉得恐慌,觉得手足无措。那之后好几天,他都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
刚好再过一个月半,是市立美术馆的装置艺术双年展。介鱼从大二的时候就获准参加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展了。
「Installation Love?」
看着双年展的全彩简章,纪宜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介鱼就点了点头,
「啊,好、好像是这次双年展的特别主题,Installation Art就是装置艺术,这场展览的翻译就是『装置爱情』,就是用一连串的纪录片、装置艺术、互动艺术等等,表现『爱情』这个主题,也会请来国外的评审,要是得奖的话,作品会刊载在国外杂志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