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日之事都怪我,是我想着绾儿久病,想要带她出去散散心,才把游会的事情告诉她,以致遇到今日刺杀之事,还请父亲责罚。”宁世璞正坐在堂前,紧闭双目,眉间是散不开的愁绪,宁尘绍说着便跪在了堂下宁世璞面前。
“父亲,今日之事主要责任在我,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保护好弟妹,与弟弟无关,还请父亲责罚我。”宁尘缙走进堂中,跪在宁尘绍前面。宁尘缙一听说弟妹遇刺紧忙赶回家中,最先去了渲雪阁,照看好受惊的宁尘绾睡下才安心离开,猜到宁尘绍一定在父亲书房请罪便径直赶去。
“影子,去把屋内外的杂尘扫净,再来见我。”如今宁府已成众矢之的,不乏打探消息的、监视监听的、暗杀劫掠,宁世璞的贴身护卫从堂后应声走至宁世璞身边,领了命出去,不一会便回来了。
“主子,杂尘已净,我且去外边守着,您和公子们可以放心商谈了。”那人行礼汇报完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关带上了屋门。
“哎……”宁世璞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走到两个儿子面前,将他们扶起。“此事,何来你二人的罪责?屠夫暗中磨刀,你我岂能听到,贼子背地谋事,你我又岂能料到?我儿我女无伤便是万幸。”宁世璞扶着桌角,又慢慢坐在了椅子上,但一瞬间显得那么憔悴苍老。
“近日,朝中之事,想必不用我说,我儿便已猜得全貌。那日皇上召见,话语之间已然表明,我宁家与三皇子的姻亲就是皇子争权的第一个擂台,今日种种只是开始,必有甚者紧随其后啊。”宁世璞又长叹一口气,眼神流转间是焦急、是无奈、更是愤恨。“我与你们祖母,本想在圣上下旨之前为绾儿定下一门亲事,选中了光禄卿家的庶子江景郗,奈何此事如走刀尖,稍纵便家族倾灭,身首异处,光禄卿不肯冒这个险怪不得人家。”宁世璞无奈挥手摇头说。
“江景郗确是不错的选择,可是……”宁尘缙略微思索后说
“你担忧的问题,我和祖母已经思考过,我们不在乎他庶出的身份,只要绾儿能平安。”
“可是,可是,绾儿已经长大了,自己的婚事就应该她自己做主啊,这天子……”宁尘绍的气愤终究没能压住。
“我主英明睿智,所做皆有他的道理,不要私自议论。”宁尘缙紧忙打住宁尘绍的话语。
“记住,人生在世,活着比执着于情感更重要。”宁世璞语重心长的话语中带有苦涩,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有一天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恍惚间,仿佛置身那年夺嫡混战之中,金碧辉煌的大殿,四处淋溅的鲜血,一女子倒在血泊中,靠在宁世璞怀里,声音微弱但彻骨悲凉地说“我这一生,咳,咳,偏执于强求不来的爱意,今天,我把命献祭曾经热烈的自己,宁大人,未来的宁相,我求你,下一世即使遇到,能不能别选我,我不想再做棋子,下一世我想好好活着,你那不可一世的情感在性命面前,实在,咳,咳,实在不值一提……”说完,一朵本该在最美好的年纪热烈绽放的花朵就此衰败,掺入泥土。宁世璞耳边突然轰鸣,他猛地闭上眼,心中震颤。
“父亲,父亲,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宁尘缙和宁尘绍见宁世璞眉头紧皱,冷汗也渗了出来,紧忙询问道。
“无碍,除了长街刺杀,你俩将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为父细细讲来。”宁世璞渐渐平缓心绪,睁开双眼,红血丝盘亘在眼角像是有什么积久的病症一时难消。
“父亲,今日……”宁尘缙和宁尘绍依次将今日发生的各种事情向宁世璞详说。
“三皇子今日出现,无甚惊讶,他这些年一直在遮掩锋芒,但绝不是废材,不会任由这门婚事久悬不定,与绾儿接机见面是早晚的事情。只是饮绛轩中与尘缙你的一番谈论,倒可见三皇子心思城府之深呐。”宁世璞感叹虎子终究是虎子,就算年龄尚小,但爪牙依然锋利无比。
“是,二弟口中描述的救困的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明显刻意在隐瞒身份,但据我在刑法司的经验来看,无论衣着、身段还是武功武功,必是王侯精卫,我猜想,很有可能是三皇子派来监视和保护绾儿的,长街刺杀场面焦灼,不得不出面。”宁尘缙分析说。
“合理,这般配置,只能是王侯精卫,这番搭救,也只可能是三皇子的手下,看来,这个三皇子还算谨慎,想必这些精卫就在府上不远处”宁世璞点点头,笑了笑。“只是……这抚尘阁的底细,尘缙还需要你花些功夫仔细探来,抚尘阁声称依傍江南富商发家,今日无故选中绾儿,叫江景郗与绾儿相识,绝不是巧合,我看那江南富商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