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最近可有什么难处啊?我见这账中你支去了自己小半年的工钱,可是有什么开支紧要处,别不好意思跟我张嘴。”宁世璞直身坐在案边,翻动着账本,缓缓抬头轻声问伺候在堂下的陈管家。
“老爷,陈汜不敢瞒您,是吴妈妈为救一个捡来的小女孩,要支走她一年的工钱,府上没有这样先例,我说办不得,可吴妈妈想起她那战死的儿子,说见不得那女娃也死掉,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您,您知道的,要是没有她家小川,上战场的便是我家儿子,死的也是我家儿子了,我,我陈家欠她吴妈妈何止一条命啊……”陈管家声音有些哽咽,默默低下头。
“嗯,那我知道了……你自己欠下的的人情债自己去还吧,我也不便和你抢了这善事去做,那几个月的工钱便提前支了吧。只是你这好几个月工钱不得一分,家中总归会周转不开……老夫人年岁已高,绾儿也大了,不能总待在老夫人身边,最近我筹划着要重新修缮一下渲雪阁给绾儿住,连同后花园一起修缮一下,这件事就交由你负责了,办得好有赏,具体细节等我问过绾儿和老夫人再找你细细详说,你先下去吧。”宁世璞低着头,手中的笔起起落落。
“是,谢老爷……”陈管家心中明白,自家老爷就是这样看似冷峻却对下人都关怀备至的人,老爷的一番话语听不出什么波澜起伏,但不仅没有驳抢了他还送人情的机会,还把肥美的差事给了他以此为帮扶。
就这样,吴妈妈以为支来了自己一年的工钱,紧忙给寒迹治病,在吴妈妈悉心照料下,寒迹的身体一日日好转。
“陈管家,我这已经预支了一年的工钱,怎么今日放钱还有我的?是不是弄错了?”吴妈妈正在做工,听见同行的老妈妈说库房的人叫她去领工钱,不免有些困惑,便急忙去找陈管家。
“库房叫你领就领吧,兴许是涨了工钱。”陈管家一直忙于修缮渲雪阁和后花园的事情,忘了吴妈妈这边还会正常发工钱的事,一时不知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我去问了,人家说就是我正常的工钱,更说账上没有我提前支取工钱的记录,这,我从您那里拿走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呀?”吴妈妈一时心急更想不出个上下来。
“这,吴妈妈,实话跟您说吧,这钱是我预支了自己的工钱给您的,我欠你家小川一条命,这辈子还不得了,我看你把那女孩当成亲生的一样爱护,便想帮帮你,哪怕是给你下半辈子找个养老的依靠呢,哎,怪我最近事情太忙,没时间和你细细解释,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陈管家叹气说着。
“这,这,陈管家,您这钱我不能要啊,参军是我家小川的自己的选择,他自豪我也骄傲,只是小川没福气,死在了寒山恶水之乡,寸功未建便身死战场,我不怨任何人,您也不欠我什么……这样,我把我以后的工钱给您,一点点还您,您别嫌我还的慢,您看行吧?”吴妈妈说着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着便把刚领来的钱塞给陈管家。
“吴妈妈,吴妈妈,您这是做什么。”陈管家百般推阻,向后退步,躲开吴妈妈塞过来的钱说到。“吴妈妈,没有你家小川,我儿便早不知死在了何处,这些年我对你家一直有愧,这钱你必须收下,我能做没有多少,您要是拒绝那便是打心底里还是不曾原谅我啊”陈管家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您这,我真的不曾怨过任何人,您这么说叫我如何是好啊”吴妈妈攥着手中的钱,焦急地不知所措。
“您就收下就好,就当是我求您给我一份安心行吗?”陈管家低声说。
“这,好吧,我替那孩子谢谢您,陈管家”说着吴妈妈眼含泪水,频频鞠躬说到。
“您别这样,快回去做活吧,我这还有事要忙,再有什么需要的,就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和那孩子。”陈管家紧忙扶住吴妈妈,这份鞠礼他心里实在受不得。
“好……好……”说着吴妈妈被陈管家送出了屋。“这份善意,我替孩子记下了,赶明必得还给人家。”吴妈妈边往别院中走边想。
在吴妈妈的悉心照料下,小寒迹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一个从小走失的孩子,一个丧子的妇人,两个人相互依靠,互相取暖,在这苍白天地间,终于又找到了一份寄托、一份依靠。上天最喜欢创造苦情的戏码,可怜的世人在悲悲苦苦中哪怕是尝到一丝甜头都觉得幸福万分,不禁发笑,笑上天贪玩,更笑世人愚蠢,又不禁痛哭,哭天不悯人,更哭人挣扎深陷。
好景不长,两三年后,就在小寒迹和吴妈妈都沉浸在幸福的小生活中时,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