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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局中巧遇

“有意思……”江景郗对热闹之事向来少有兴趣,且今日丝萘河边游会,想必宁家小姐已至,他心思都在如何接近宁家小姐身上。虽从抚尘阁前路过,却未曾留意人群嘈杂些什么,更未有什么示意的举动。可随行的周管家却叫住了自己,说那楼上的女子口中的幸运公子描述好似是他。江景郗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那楼上的女子,漫不经心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以眉眼示意“我吗?”那女子的如葱细指滑过脸颊,纤纤玉手似若无骨,向前伸出,食指轻勾,又迅速收回嘴边,妩媚轻笑,一双摄人心魂的丹凤魅眼不住地打量着江景郗。那女人如何知道自己名字中带“希”音?自己巧合经过且未曾身入人群中,那女人何故指了自己入楼?如今视线相对,那女人又极尽妩媚,百般手段诱自己入楼,是何打算?种种疑惑让江景郗百思不解。危险倒是不必担忧,自己一向独来独往,与人更是谈不上瓜葛过节,可想要知道这女人背后的盘算只得入楼一番了。

抚尘阁前是三扇面南的红色古法镂花鎏金檀香木门,十步之外便可闻到醇厚的檀木香。小厮在前引着江景郗从中间那扇门入内,江景郗看似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怀中的黑猫,实则已将这楼阁中的陈设布置和人事景象尽收眼底。一楼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台子,丝竹管弦声中,一个个面容姣好、姿态万千的女子收尽了台下人的目光。梁柱镶玉,桌椅烁金,美酒佳肴,无人不沉醉其中。可到了二楼却全然换了一副景象,纵使丝竹管乐犹在,但却轻悠雅致。以十二花神为意象,依据花的形状空间被划分成了十二个不同的“颜境”,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季节、颜色、气味和风骨,每一个“颜境”空间也因此有了不同的韵味。

“这一楼与二楼怎么差别如此之大?”宁尘绾快步跟在小厮和江景郗身后,仔细打量人们口中晟州现今最奢华的酒楼。这酒楼的布置当真是富贵破天,本以为二层会更甚,却不想这般脱尘,像是藏在闹市中的散居。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江景郗才想起今日与他一起被选中的还有一名女子,想必也和自己一样不是因为真的幸运,而是被这酒楼主人早早就选好了的。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和自己一样需要楼主花如此大的心思引进楼来,便循着声音转身。

“宁尘绾?怎么会是她?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因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设计,这酒楼的主人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我要接近宁尘绾,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帮我接近宁尘绾?”江景郗虽然没有真的见过宁尘绾,但在游会之前,周继管家曾拿来一幅宁尘绾的画像给他,如今眼前的这个身着淡蓝色绸缎素裳的女子正是那画中的模样,却更加精致灵动。眉眼楚楚,面若桃花,虽少有饰品傍身装饰,可髻间的碎花妆点,使她散发着少女的灵气与天真。江景郗怎么也没有想到和自己一同被选中的会是宁尘绾,自己虽然有意接近她,却未曾向周继管家之外的人提起,周继管家也不可能与晟州内酒楼主人这般势贵的人有交集,今日他与宁尘绾看似偶然的相遇,显然是有人设局,可这人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另有所图,他一时还分辨不清。

宁尘绾自然是未见过江景郗的,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便是他。见和自己一样幸运被选中的公子转身望向自己,不免要好好端详一番。这男子身形高大匀称,墨染渐变白色长衫落地,长得十分俊俏,皮肤紧致光滑,眉眼可人却深邃难测,苍木镂空的簪子半束黑发,白皙修长的手抚摸着怀中的黑猫,骨节清晰和筋络隐现,那黑猫在他怀中惬意得很,也随着主人抬头看了看自己。“这般长相可以和大哥媲美了”宁尘绾在心中默默想。

“小姐可是问此处与下面的各种布置?我们抚尘阁共有三层,你看这下边奢靡繁华,歌舞喧嚣,可觉得最像这人间,充满了贪奢情欲,寻常酒家不过如此。我们要做的是从这人间上通天,下至地。这层虽然以十二花神为意象,但其中各“颜境”却与仙境无异,绝境脱尘,无念无想。”那小厮也转身,回话。

“共三层,怎么我只见得这两层,上边可还有第三层?可否带我们观赏一番?”宁尘绾张望着不见有什么可以继续向上通去的。

“我刚说过,我们要上通天,下至地。这另一层在那人间下面,除了阁主,我们没人有权利带二位前去,二位若是真心想去,不如快随我去见阁主,兴许能有机会一观。”那小厮没再多说,继续在前边引着宁尘绾和江景郗入了莲花意象的“菡萏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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