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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庙会妖灯

新绿尚在抽芽,桃李已然披得一树繁华。三皇子椋王毂梁晏的府邸花园里,有一处独植桃李,碧瓦亭廊依傍,倚坐听风,风雅清脱。

“未待春料峭,枝间已落白。这桃李无有绿叶拥簇已然似锦,殿下伫立花间,当真是相得益彰。”亭台里,一半束发身着白色云锦长衫,浅蓝色素带系腰,青色流苏苍玉雕竹如意佩缀饰的公子,浅斟了一杯清酒从石凳起身,款款走至廊柱边。这是丞相司直何家的小公子何俞林。

“可奈何花繁惹风,春寒亦摧,我总觉得今年晟州的春天不及往年。”那花间树下伫立的正是三皇子椋王毂梁晏,亮泽黑发以祥云雕纹白玉冠束起,发间盘枝玉簪不着雕饰很是素淡,雾蓝色青底缂丝彩云蟒纹锦衣,雕花镂空玉带束腰,肩宽腰细,一片凋白玉瓣从额间滑过他高挺的鼻梁,骨感修长的手轻接落花,俊朗端正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

“自古何花不招风,何风不染尘,殿下要做的,是不被裹挟才好!”宁世璞与江檄荫见面之事自然是最先传到了几个皇子那里,寻常人许会猜测二人联络交集了些什么,可皇子们看得清楚,那宁相显然是不想置身皇权争斗之中,想在皇上下旨赐婚之前早些给女儿定下亲事。圣上迟迟未下旨赐婚于他,毂梁晏深知,这场注定血雨腥风的争斗就要从他的姻缘幸福开始了,不禁冷笑,这世上的喜事都不得纯粹,那大红又比白简喜庆几何呀?

“墙边柳,镜中面,双发系红线;姻缘事,权利掺,知异终难参。皇室权臣家,谁人不是身不由己,姻缘喜乐最不值提。”毂梁晏走至何俞林身边,夺过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若想由己,需拿命数换!虽如木偶,可也终有提线的那天。五日之后的庙会,江家三小姐江景郦遍邀权贵子弟同游丝萘河,我亦受邀,殿下可愿陪我同往,看看那人颜笑面,比这落花热闹许多。”何俞林笑着接过毂梁晏手中的空杯,转身至石桌前,又斟了一杯自饮而下。

“我且不知你意?宁家小姐想必也在同游之列,我俩姻亲必须顺结,只是日后诸般,我有愧之人又要多添。你且安排,我与你同往。”毂梁晏怎不知自己一旦倾颓,一干人等都不知要何处葬身,对宁尘绾的利用在所难免。

春日河边上了灯,水光之中也映得喧沸人声。摊铺沿街而设,绵延数里,叫卖声不断,烟火气不绝,城隍庙里虔诚的人们各有所求,佛前顿首叩拜,烟雾袅袅而起。丝萘河边,翠断亭里,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们共话美景。

“宁公子,宁小姐,夜晚的丝萘河最是绚丽,这翠断亭又是极好的赏景之处,能邀得三位同游,实在美事一件。”一身着海棠锦绣浅紫色绫罗裙,束朝云近香髻的女子珊珊而来,髻带浅紫海棠玉瓣簪,一只银丝细散串珠步摇垂至香肩。近至宁家公子小姐面前,微微屈身拘礼,莞尔一笑,让人如沐海棠花雨。

“江小姐客气,有幸受邀,定当不负美景与盛情。”宁尘缙拘礼答谢,身后的宁尘绾和宁尘绍也跟着拘礼。

“听闻宁小姐前几日身体不适,不知可好全了,春日风寒,小姐还要当心,亭边的饮绛轩中有一茶名曰世酩,入口轻悠,回味悠长,小姐若怕风,可到轩内休憩品茶。”

“谢江小姐关切,几日汤药服下,身体已然大好,春日晚间风,不碍事。”

“那便是极好的了。哥哥景郜与冉家公子们在亭中赋诗助酒,还请三位一同前往才好。”

“谢江小姐美意,我对诗画之乐淡淡,倒见这星野分横,烟波柳鸣,人间热闹,想要游赏一番,就不同往了。”宁尘绍背手在身后拉了拉宁尘绾的衣袖,示意宁尘绾和他一起。

“我许久未出门,也想游历一番,恕也不能同往,且叫我大哥与江小姐一同前去。”宁尘绾本也觉这街上如此热闹,只在此附庸风雅未免太过无趣,可若他们三人都不在席间,难免有些失礼,便不待大哥推辞,直接替他应下了。宁尘缙转头望向宁尘绾,微微一笑心想“好呀,为了抽身闲逛,竟又把大哥押了出去。”

“也好,我与江小姐同去,让尘绍带小妹散散心。”宁尘缙拿弟妹没辙,只好留下同权贵子女们周旋,不得与妹妹闲逛游玩。

宁尘绍与宁尘绾离了翠断亭,觉得身上清闲不少。权贵子弟的一言一笑最是难熬,兄妹二人夜游却是乐趣无穷。宁尘绾已许久没出府,更是自十五元宵再未逛游过市井庙会,眼前这番热闹景象像是事隔经年。花灯高挂,茶酒糕饭,唱戏杂耍,说书算命,珠脂玩物,让宁尘绾看花了眼,垂涎这家米糕,挑迷那家珠簪。宁尘绍跟在宁尘绾身后,成了付钱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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