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看来是老了,白雪鸢只不过是睡着了,且白雪鸢以前是德艺双馨之人,由她掌管后宫时后宫风平浪静,想来母后也是看在眼里的。”顿了顿,南宫彦接着说道,“只不过现在她睡着了,有些事便不能亲力亲为了罢了。”
若是旁人看来,便觉得南宫彦是疯了,竟然会对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说着令人动容的话。
可柳碧莹每一字听来,都觉得无比刺心,几乎要将心刺开一个又一个的洞才能罢休。
他是允诺过自己为后,可自己从未想过为后,只是想常伴在他身边,可如今她成了皇后,时间却是让人说来都觉得无比讥讽的死后。
若说起动摇,她自是会有的。
世事难料,南宫彦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动摇自己复仇之心,可偏偏她还是不会再爱他了。
柳碧莹攥拳将护甲狠狠的扎入手心让自己回过神来,保持着得体从容的姿态,向着紧闭双目的白雪鸢福身。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贞妃柳氏参见皇后娘娘。”
七星台很静,静得甚至能够听见滴漏滴答落水的声音,一下一下,无休无止的,间或有红烛爆出油花来,噼啪一声甚是响亮。
一双黝黑的眸子望住她,柳碧莹含笑看了回去,望进了南宫彦眼底最深处。
他似乎在对自己笑着表示感谢。柳碧莹亦是回了一个不带感情的笑。
须臾间,便有人随着柳碧莹零零散散的跪下,齐声向着白雪鸢道安。
“起身。”
柳碧莹抬眸时,看见白雪鸢的手无力的垂下,苍白而纤弱,甚至还沾着未曾化去的冰晶,像是断了线的牵线木偶。
这样你可快乐了?南宫彦。
皇后成了宫中人人避讳的话题,南宫彦还自说自话的告诉众嫔妃白雪鸢身子不适也免去了晨昏定省。
南宫彦当了真,便没有人敢做了假。
七星台的事成了众人不敢言语的话题,似乎所有的怀疑嫉妒嘲笑不屑都被封锁在了七星台,变成了不为人所传诵的皇家秘密。
柳碧莹似乎回了许久的神才终于将整件事理清楚。
难以名状的情绪盈上心头,柳碧莹甚至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南宫彦,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原身。
南宫彦为何要这样做?究竟是为何要牵扯上白雪鸢这个“已死之人”?究竟是为何不顾朝臣反对做了这样的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事?
所有的疑惑都凝结在心头挥之不去,越是想便越是纠缠不休,柳碧莹终于忍不住,趁着夜色托了桐镜前往了御书房。
她听闻今夜耶律俊池前往了御书房,她便也按耐不住了。
她要知晓真相,想要知晓被南宫彦与耶律俊池掩藏起的真相。
才到了房顶,柳碧莹便已经能够听见俊池进了御书房的声音了。
桐镜确保柳碧莹站稳后,缓缓掀开了房顶上的瓦片,柳碧莹只消微微一探身便能够看见俊池与南宫
彦。
“南宫彦与耶律俊池都是习武之人,若是小姐不慎被他们察觉,很难跑掉。”桐镜压低了声音在柳碧莹耳边说道。
柳碧莹颔首表示明白。
俊池与南宫彦落座后先是沉默了半晌,各自饮了半盏茶后方才开了口。
“皇子妙计,朕当真不得不佩服了。”先开口的是南宫彦,南宫彦看着俊池,眼里闪着极淡的笑意。
“还是皇上愿意相信了我,这计划才这样顺利的实行了下去。”俊池亦是笑意盈盈。
茶盏中清亮的茶汤微微的晃,闪烁着淡淡的光,南宫彦把玩了一阵子才接着开口:“皇子的建议朕自会考虑,只是时间可能会稍微长些,毕竟这是两国间的交易。”
俊池做出一个随意的表情,只是说道:“皇上是言出必信之人,我自然不会担心,只是怕夜长梦多。”
他的催促,南宫彦置若罔闻,只是接着说道:“封后一事尘埃落定,我搬了白雪鸢上位,那些权臣藩王定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有机会,既封了悠悠众口,又不会伤及君臣颜面,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事。”
他的语调极是轻慢,像是看了一出好戏一般,柳碧莹字字入耳,却觉得锥心。
原来到头来还是利用,死者为大,南宫彦看来是不懂的,原来以前以为的南宫彦的凉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忽然觉得,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沉去谷底最深处,被万年的寒冰冰封了起来,冷得几乎连骨缝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