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喧嚣散尽,夜色沉沉,唯有一大妈家的灯,到了后半夜才悄悄熄灭。·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天刚蒙蒙亮,一大妈就睁着红肿的眼睛起了床。
一夜未眠,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骨头,脸色蜡黄,眼神空洞。
她坐在床沿,呆呆地望着窗外那一点点透进来的鱼肚白,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敌特?叛国?这些词平日里只在报纸上、广播里听过,怎么也跟自家那个凡事都爱端着架子、教训人的老易联系不起来。
可公安同志都上门了,院里也传遍了,还能有假?
“我得去看看……我得去问问他……”一大妈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见了面能说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必须去。
简单梳洗了一下,揣好钱,她又收拾些能用到的东西。
锁上门,一大妈低着头,像个游魂似的往院外走。
清晨的西合院格外安静,偶尔有早起的人家传来细碎的声响。
她不敢抬头,生怕撞见邻居们探究或鄙夷的目光。
走到院门口,正遇上提着空筐子,大概是去买菜的秦淮茹。
秦淮茹看见一大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还抱包袱,心里咯噔一下,猜到了七八分。?兰,兰,雯?血? ?追·嶵/新\彰,洁,
她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最终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一大妈的背影,快步走开了。
一大妈没注意到秦淮茹,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公安局,都是易中海。
来到了公安局门口。
高大的门楼,站岗的公安,让她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惴惴不安。
她攥紧了手里的包袱,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同志……我……我找人……”一大妈怯生生地对一个正在登记的年轻公安说。
那公安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找谁?有什么事?”
“我……我是易中海的……家属,”一大妈的声音细若蚊蚋,
“他……他昨天被你们……请来了……我想……我想看看他。”
年轻公安一听“易中海”三个字,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易中海因涉嫌重大刑事案件,目前正在接受审查,按规定不能随便探视。”
“同志,求求您了,”一大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就看他一眼,跟他说几句话就成……”
“大妈,您先回去吧,有需要我们会通知家属的。”公安的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态度坚决。
一大妈哪里肯走,她噗通一声就想跪下,被旁边的另一个年长些的公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比/奇\中/闻¨网` `冕.沸?岳?黩!
“大妈,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公安局有公安局的规矩。”年长的公安皱眉道。
或许是一大妈哭得实在可怜,或许是看她确实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妇女,年长的公安沉吟片刻,进去向上级请示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对一大妈说:“领导特批,可以让你见一面,但时间不能长,我们的人会在场。”
“谢谢!谢谢公安同志!”一大妈千恩万谢,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在一名公安的带领下,一大妈穿过几道门,来到一间光线有些昏暗的探视室。
一道冰冷的铁栅栏隔开了内外。
很快,易中海被带了出来。
只一天不见,易中海像是老了十几岁。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再没了往日八级钳工和一大爷的体面与威严。
他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手腕上还戴着冰冷的手铐。
当他抬起头,看到铁栅栏外的一大妈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羞愧。
“老易!”一大妈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得如同刀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易中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沙哑地吐出几个字:“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你……”一大妈哽咽着,把手里的棉袄举起来,“天冷了,我给你带了件衣服……”
隔着铁栅栏,她想把衣服递过去,却被旁边的公安制止了:“衣物等下我们会代为转交。”
易中海看着那件熟悉的棉袄,眼神黯了黯,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