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依旧凛冽。-2`8+墈_书!王/ !哽,辛.蕞^筷*
但揣在周明怀里夹层中的三十元钱和粮票,却仿佛带着一股暖意,驱散了几分严寒。
周强则紧紧抱着那个装了棒子面和红薯干的布袋,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格外踏实。
这袋粮食,在他看来,比任何宝贝都要金贵。
“哥,俺们晚上真能吃上白面馒头……不,玉米面饼子吗?”周强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瓮声瓮气地问,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最纯粹的渴望。
周明看着哥哥那副馋样,不禁莞尔:“玉米面饼子管够,还有红薯粥,保准让你吃饱。”
“嘿嘿,太好了!”周强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一想到能吃饱饭,他就浑身是劲。
周明的心情却不像哥哥那般简单。
三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但母亲的病需要调养,两个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钱和粮食,若不精打细算,也撑不了太久。
他必须尽快想出更长远的生计。
快到西合院门口时,周明拉了拉周强的衣袖,压低声音嘱咐道:“哥,等会儿进了院子,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咱们去街上碰运气,遇上个心善的远房亲戚,给了点接济。
钱和粮食的事,别往细了说,也别露富,知道吗?”
周强虽然反应慢,但并不傻,他用力点了点头:“俺晓得,明子,财不露白,省得招人惦记。”
兄弟俩尽量挑了个院里人少的时候,低着头快步往自家走。
虽然门神三大爷不在,却还是迎面碰上门神他妻子三大妈。
“哟,这不是周家那俩小子吗?”三大妈眼神尖,一眼就瞥见了周强怀里鼓鼓囊囊的布袋,
“这么冷的天,跑哪儿去了?强子,你这抱的啥呀,看着不轻省。”
周明忙上前一步,挡在周强身前,脸上堆起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三大妈,俺们去街上转转,碰巧遇上个远房的表叔,看俺们可怜,就给了点东西让俺们带回来。/k·s′j?x-s!w·.^c!o/m?”
“远房表叔?”三大妈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俺咋没听说你们还有这么个亲戚?”
“是俺娘那边拐了十八道弯的亲戚,平时也不走动,”周明面不改色地胡诌,
“这不是听说俺娘病了,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想着帮衬一把。”
周强在一旁使劲点头,学着周明的话:“嗯,表叔心善。”
三大妈“哼”了一声,显然没全信。
但人家孩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追问,只得悻悻道:“行吧,你娘病着,是该多补补。
赶紧回去吧,别在外头冻着了。”
说完,扭着腰走了,但那眼神,分明是往周强抱着的袋子上又多瞟了好几眼。
周明暗暗松了口气,拉着周强赶紧回了家。
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夹杂着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周红梅正躺在炕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旧棉被,听到动静,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明儿,强儿,你们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病中的无力,“见到……见到你们三叔公了吗?”
“娘,俺们回来了!”周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炕边,周强则小心翼翼地将布袋放在墙角。“娘,三叔公是个大好人!他帮了咱们!”
说着,周明从怀里掏出那三十块钱和一沓粮票,轻轻放在炕沿上。
周红梅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目光首首地盯着那些钱和票,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抚过崭新的大团结:“这……这么多?孩子,这……这是哪儿来的?”
“娘,三叔公说,俺们拿去的那个小碗,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值些钱。
他心善,就给了俺们这些,还额外送了粮食。”
周明扶着母亲,捡着好听的说。
周强在一旁咧着嘴补充:“娘,还有棒子面和红薯干呢!明子说,晚上给您做红薯粥喝,再烙饼子吃!”
周红梅看看钱,又看看粮食,最后目光落在两个儿子冻得通红的小脸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p,o?m_o\z/h-a′i·.?c~o^m.
她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泣不成声:“我的儿啊……是娘没用,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娘,您别哭,快把钱和粮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