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左腿。
左小腿以一种绝对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胫骨的位置,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白色的骨茬刺破了沾满泥浆的工装裤,暴露在粘稠的红泥和血污之中!鲜血正汩汩地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泥浆。剧痛如同海啸,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恩科西和巴卡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看到林野腿上的惨状,两人瞬间脸色煞白。恩科西“啊”了一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按住伤口,却又不敢触碰那恐怖的扭曲,只是徒劳地喊道:“林工!林工!你怎么样?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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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疼得浑身冷汗直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光扫过那片仍在滚落碎石、烟尘弥漫的崩塌现场。灾难的核心,正是那个38度的陡坡!就在他眼前,就在那份标注着“低风险”的geotrust安全评估报告所掩盖的地方!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多少次拿着道尺,试图测量那片区域的实际坡度,但总是被工头、被项目经理、甚至被所谓的专家以各种理由阻止。他们告诉他,那是“过度紧张”,那是“不专业的臆测”,他们告诉他,那是“符合标准的25度”。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在身边的泥浆里摸索。沾满血泥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熟悉的、冰冷的金属——他的道尺!它没有被埋没,斜插在泥里,像一位沉默的战友,见证着这一切。
林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道尺,将它从泥浆中拔了出来。黄铜尺身沾满了粘稠的血红色泥浆,还有…他自己温热的鲜血。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用道尺的尖端,颤抖着,指向那片崩塌的、角度狰狞的38度陡坡,指向那烟尘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地狱入口的狼藉。那里,还有零星的碎石在滚落,那里,是死神刚刚降临的地方。
“报…报告…”林野的声音微弱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每一次吐气都牵扯着左腿的剧痛,“…25度?”他扯出一个惨烈而嘲讽的笑,那笑容扭曲,充满了对现实的绝望和对谎言的控诉。他看到了恩科西和巴卡脸上的震惊,看到了更多工友在烟尘稍微散去后投来的目光,看到了远处几个管理人员惊慌失措、却又试图维持秩序的身影。他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明白了什么。
然而,他的意识正在迅速模糊,失血带来的冰冷感像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吞噬。
眼前一黑,彻底被剧痛和失血的冰冷吞没。道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染血的泥泞里,发出沉闷的回响。黄铜尺身上,1435的刻度线,在血泥的覆盖下,显得格外刺目。那不仅是铁路轨距的标准,此刻,更像是一个无声的控诉,一个关于真相与谎言的残酷标记。
38度的坠落,粉碎的不仅是林野的腿骨,更是那份用谎言、用官僚、用对利润的贪婪构筑起来的“低风险”幻象。而真相,就像这片崩塌的山体,一旦显露,便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一切虚妄彻底埋葬。
喜欢钢轨上的五年:三千到存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