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伸出手,“来吧,我们才不是灾厄的象征呢!”
在阿西诺的引见下,林笙认识了端庄的“夫人”。她大概是这一片最年长的女巫,全身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白色眼睛。但它们不是宝石,它们只是褪了色,坚强地不肯沦为鱼目的珍珠。
夫人静静地转着水晶球:“她不可成为女巫。”
“什么?夫人!”阿西诺急忙上前,“您不能拒绝她啊!林笙是逃出来了,要是……要是您把她赶回去,她被主人家抓到的话,那就完了!”
“假话。”夫人淡淡地吐露两个字,擡起魔杖。
“夫人,请不要对她这样做!”阿西诺挡在林笙面前,“她也许说了谎,但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呢!不能就这样判断她是我们的敌人啊!”
“阿西诺,你让开,我要她自己说。”
林笙感到身体被无形的力场擒拿住,膝盖不由自主地朝地上砸。年长女巫充满压迫感的声线环绕耳畔:
“我要你只能说真话。”
林笙咬着牙挣扎,阿西诺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她是竭力想让自己脱离跪姿站起来。
“真话……第一句就是……我不会向你下跪。我并不对你负罪,也不低任何人一等。”林笙保持着一个僵持的姿势,“这是我的原则,并非针对您,哪怕您大体上是个善良的人。”
“夫人!”阿西诺犹豫着,终究没擡起手,只是哀求,“您放过她吧!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你说的确实是真话。”夫人放开了她。林笙掐着手臂不让自己因瞬间卸力而倒下。
对方锋芒毕露的不信任减退了些。
“我明白,您必须警惕。作为女巫,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任何一点差错都会导致全盘皆输。”
林笙看着“夫人”的反应,有被共情难处的感动,也有被揭露秘密的警觉。
“我想问一个问题,夫人,你们打算躲藏到什么时候呢?”
“你以为这是有终点的?女巫的躲藏是一种习俗,我们永远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
“那么,您有没有思考过,女巫们为什么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林笙眨了眨眼,“或者,说的有感情色彩一些,凭什么?”
阿西诺紧张地看着夫人,生怕她的脸又阴下来。林笙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您要我说真话?可以,真话就是我并非来寻求庇护,相反,我要告诉你们这种消极躲避的应对方式是不长久的。”
女巫大喝一声将她打在地上。
“谁派你来的!”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女巫暴露在教会眼中就只有死!”
“夫人!”阿西诺挡住女巫进一步的怒火,“她可能还有别的意思,先不要把她当成教会的卧底!”
“咳咳……咳咳……”林笙看了看扬尘的地面,终究没把那口血吐出来,而是咽了下去,“谢谢你帮我说话。夫人,我不知您是否能理解这一点,教会不是因为你们的退避而与你们相安无事的。”
她觉得有点晕,在阿西诺急切的呼喊中睡了过去。
阿西诺知道,她们的夫人虽然口头上强硬,但也不会忍心驱赶一个没有恶意的客人的。“她由你负责,阿西诺,造成的一切后果由你一个人承担。”
她高兴地笑了,她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林笙可以留下了。
这个新来的异乡少女让阿西诺感受到从未见过的鲜活。林笙会拉着她唱歌,给她讲故事,故事里是各种各样被欺负的“女巫”和强大的“教会”,最终的结局都是正义的女巫打败了邪恶的教会。阿西诺眼里闪着光,憧憬着那个属于人类的世界,在玛丽苏的舆论体系中,被批驳为“下等”的世界。
“你是说,在那个世界,善良不是异端,出身高贵也不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阿西诺于是又想起明明被轻薄还背了所有罪名的女仆丽娜。
林笙说,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每一个女巫看起来都那样弱小,但她们都能推翻不可一世的教会……那,这里呢?她是不是也可以试试……至少,夫人和她的姐妹们能少提心吊胆一些……
“别想了。”夫人朝她泼了一盆冷水,“教会代表着神,象征先祖大人的意志,我们只是被她抛弃的异教徒,流浪和躲藏是女巫的宿命。”
这话不对!她下意识地想反驳,像当初反驳母亲那样。但她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是啊,夫人说的,都是事实,教会拥有先祖大人的祝福……
林笙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