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琼擡眼，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密密麻麻，沧桑又憔悴，泛白的嘴唇上粘了些汤汁。

那经常做家务的双手，手指粗粗的，很多茧。她提高了些音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别咒你老娘，我好着呢，就刚起身起快了，有些低血糖而已。”

陈曦起身去厨房烧热水，轻声道：“那给你冲点糖水喝。”

毛琼嗦了两口面，道：“星星，今晚要不要挨着妈睡？”

“这样会被朋友笑话的。”陈曦哈哈笑道，“不要不要，打死也不挨着，这么大还要跟妈妈睡，太丢人了！”

毛琼抱起手来，提高音量：“是吗？那是谁之前打雷的时候一个劲地喊妈妈啊？”

陈曦动作一顿，羞红了脸。

毛琼继续说：“是谁大晚上的想上厕所，结果害怕，让我陪她去的啊？”

陈曦挥手：“别说了！我都忘了！”

毛琼假装没听见，继续说：“是谁停电的时候……”

陈曦打断道：“可以了可以了，给我留点面子好吗毛女士？”

毛琼哈哈大笑起来，肩膀抖着，笑得很开心：“星星，想好考什么大学了没？妈等着呢。”

陈曦坚定地回答：“清华。”

长夜里，空中没有星星，一丝微光也没有。小区里一片静谧，月亮爬上正空，清辉又朦胧。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

陈曦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弯月当空。月亮的光影照在床上，犹如一片银彩。陈曦呆呆地望着，侧过身伸手拿床边的手机。

手机的光亮照着她的脸。

她给陆仰发了条消息。

【橙色的夕阳：睡了吗】

那边没回。

陈曦睡不着，关上手机准备数绵羊，这时屏幕亮了。

【陆仰：？】

陈曦半睁着眼睛，飞快地打字，

【橙色的夕阳：还没睡，你在干嘛】

【陆仰：嗯，复习】

陈曦移眼看了下时间，23:37

【橙色的夕阳：我睡不着】

一分钟过去，陆仰没回。

两分钟过去，陆仰还是没回。

三分钟过去，陆仰看来不会回她了。

……

第七分钟，对方打了个语音通话。

陈曦手抖了下，找了个耳机戴上，急急忙忙点了个接通。

“喂，喂。”陈曦小心翼翼地出声。

“嗯。”

陆仰的声音极其慵懒，还带了些困意。

“复习完了？”陈曦说道。

“嗯，刚躺下。”陆仰轻声道，可能是戴了耳机的缘故，陆仰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清润。

陈曦大概也能想到，幽暗的房间，陆仰侧身躺在床上，轻闭着双眼，与被褥融为一体的慵懒模样。

“哦，你要睡了吗？”陈曦道。

对方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不是睡不着吗？你睡了我再睡吧，陪你聊聊天也挺好的。”

陈曦擡了擡眉毛：“哦。”

气氛又开始尴尬了。

陆仰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

陆仰的声线极其撩人：“今天亲你的事儿。”

陈曦大概也没发觉自己吸了口凉气，有点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哦，那丶那丶那你想说什么吗？”

陆仰轻轻地吐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陈曦屏息敛声，抿着唇不敢出声，空气干净得吓人。陈曦也大概猜到了一部分答案，但她就是想听那个人亲口说出来。

“我……”陆仰正欲开口，门被敲响，毛琼说：“星星，你大半夜在房间里嘀咕什么呢？快睡觉了。”

陈曦手忙脚乱地挂掉了通话。

“没没，我马上就睡了。”陈曦扯着嗓子。

陈曦红着脸给陆仰发消息，

【橙色的夕阳：我睡了，晚安！】

毛琼还在门口：“星星啊，挨着妈睡吗？”

陈曦有些奇怪：“为什么？”

毛琼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老家那边出了一点事情，大概这几个星期妈都要在老家忙，篮球比赛可能去不了了。”

陈曦没应，毛琼继续说：“所以妈想挨着你睡一觉，妈挺抱歉的。”

陈曦掀开被子，抱着自己的枕头打开房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