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奇会惹来麻烦的,日后你的路还长,给你一个忠告。」语气虽是半带玩笑,少女却不由得一惊,这人的笑语中,竟蕴涵著高度的压迫,叫人明明觉得是玩笑,却不由得遵从。
「那算了,我不问,」经过几次的交涉,霜霜已经知道此时放弃是最好的答案:
「你刚刚在吹什么?这总无伤大雅了罢?」
剑傲微微一笑,抚著箫面,呢喃似地说道:「这是『凤栖梧』,是首词,也可以唱的。」他想想,又补充道:
「我听一个画舫上的姑娘唱过,唱得挺不错,可惜她后来想杀我,反被我给杀了。」
霜霜悚然,隐隐觉得他这几句话中,不知藏著多少门流间的腥风血雨。最怕听到这些事情,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怎么唱?」
「我不想唱,但可以念给你听,我嗓子很糟的。」剑傲笑道,声音微转柔和: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剑傲吟诗的尾音未落,却见霜霜双唇微启,竟悠悠跟著唱了起来。一抑一扬,一松一紧,竟甚是合拍,剑傲先是呆了呆,随即擎起长箫,伴著那宛如天籁的歌声,调号微转,小声地呜咽伴奏起来。
「你今儿个第一次听这歌?」曲毕,剑傲移开箫,满脸讶异与佩叹。
「是啊,」霜霜笑道,随即脸色稍暗,似是心有所感:
「好悲伤的歌,伤心时还要喝著酒唱歌,想哭的时候不能哭,这是最难受的了。」
剑傲望著远方,神态悠悠。
「大多数的词,都是男词人仿女性的心态写闺怨情诗,只有这首……很不相同。」他欲言又止,看见霜霜的凄容,心头微热,淡然一笑,赶紧转开了头:
「很不错嘛,你唱歌很有天份。」
「我从小喜欢唱歌,整天闲著没事啊,就在家里东唱唱,西哼哼,有时师哥们在旁边练功,我也唱个不停,他们受不了,常骂我呢。」
霜霜笑道,一想起物故人非,眼眸子一转,又转出了好些忧郁。
沉默横亘半晌,霜霜平时最怕尴尬,她总是尽量把气氛炒热,以往蓬莱风云没一天不热热闹闹的,她也习以为常。惊觉自己害怕寂寞的程度竟是如此之钜,霜霜一阵茫然,于是她又选择开口。
「我啊……以前听爸爸讲,什么别的族被灭了,那一家子被杀得乾乾净净的故事,虽然觉得那些人可怜的紧,但总觉得那是些远在天边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
霜霜笑了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然后闭上眼睛:
「现在真的变成了那种故事的主角,反而觉得……好不真实……」
剑傲静静的望著前方。「你……很坚强。」
「咦?」
「我说……其实你很坚强。」
霜霜摇首。「才不呢,我一遇到事情,只会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都是哥哥和爸爸在保护我,我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好,我知道我自己很笨的。」
「外表的无动于衷,未必等同于坚强。」
剑傲截断她话头,声音淡然:
「很多人遇到事情的时候,强颜欢笑,总跟别人说『没问题』,『我绝对可以』之类的话。那种坚强是石头,一但遇著了更硬的石头,只有两败俱伤的份;我很羡慕那些能够忠实的表达自己情感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勇敢的……嘿,我又在长篇大论了,你别理我。」
剑傲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彷佛要将那些不经意升起来的情绪赶走。
霜霜一笑。「不……我觉得,你说得很好。」她轻喃,看著没有星星、月明如镜的清朗夜空:
「我只是……比较不善于伪装罢了。」
沉默再一次插入在两人之间,霜霜现在最怕静了,静代表死亡,代表永远的沉寂,于是她再度开口。
「你知道爸爸要去的地方在那么?『库姆兰森林』……那是西地的国家吗?」话才出口,马上意会地捂住口,歉然道:
「啊呀,我又多问了。」
剑傲一笑,对自己的别扭也深感抱歉起来:「这倒无所谓,你本来便该问的。库姆兰森林位于红海东岸,是妖精的居住地。」
「离这里很远吗?」
剑傲支颐,认真地想了想;
「算很远了,我们所在地是北疆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