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和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孩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他也还看得出,衬衫上的制服领带有些紊乱,而那支手机,仍然垫在习斋的背後,还是当初习齐亲自帮他选的。
「齐哥!怎麽了?家里出了什麽事吗?怎麽会忽然跑来?」
习斋一进门口就大喊著。明朗、温暖,充满关怀的声音,和他记忆里的习斋完全一模一样,这让习齐甚至想,要不要就装作什麽也没发现,就这样把他最亲爱、最可爱的弟弟拥入怀中,对他诉说自己所有的痛苦。
但是他做不到,一但盲目的视障撤下,他听得出来,习斋明亮的五官下,藏著多少暗潮与慌张。
他望著习斋,一句话也没有说,悲哀和荒谬涌上心头,他只能盯著习斋的脸发呆。
查觉他的沉默,习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像从舞台上下戏的演员,瞬间改变了神情。肖瑜错了,其实习斋才是真正天生的演员:「什麽啊,齐哥已经知道了啊。真无趣。」
习齐睁大眼睛望著他,整个背脊随之冰凉。好像拿下了埋藏已久的面具,习斋所有笑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讽的、轻蔑的,彷佛已经看清了一切,却又忍不住对此大加嘲笑的刻薄:「我就想,齐哥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会发现。桓哥那个笨蛋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发现,瑜哥要是认真一点,一定迟早会发觉,可惜他全副精神都放在你身上,根本很少看我一眼。就只有齐哥,我一直在想,你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会恍然大悟。」
习斋把轮椅推进会客室,对著旁边的管理员笑了一下,
「我和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刚刚主任好像说有事找你,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就说是我叫你去的。」
习斋笑眯眯地说著,管理员马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朝他们鞠了个躬,就逃命似地奔了出去。
「为……什麽……」
静默了很久,习齐才有时间把自己散碎的灵魂,从幽冥中重新拾起、勉强拼回人的样子。习斋坐在轮椅上,像是有些疲累般地仰著头:「为什麽?齐哥,什麽为什麽?」
他讪笑著。习齐的声音依然颤抖著:
「为什麽……要做这些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