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尘绾全身战栗从梦中惊醒。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眉大夫开的安神参汤奴婢去给您再热一下。”宁尘绾的贴身丫鬟寒迹将宁尘绾扶坐起,用绢帕轻轻拭去宁尘绾额边的汗珠,而后要退下去煎药。
“寒迹,不妨事的,夜深了,你且回来,在我身边陪我小坐一会便好了。”宁尘绾伸手叫住她,向内欠身挪动了一下,抚整了床边褥面,示意寒迹坐过来。
“小姐……”寒迹闻言慢慢上前蹲靠在宁尘绾床边说道“小姐,奴婢看还是热一碗参汤才好,夜深了,您这稍一入睡便噩梦相缠,可怎能休息好,前些日子身体才好转些,经不起这番折腾啊。”
“寒迹,我不是那般脆弱的人,倒是让你担惊了。”宁尘绾侧身将寒迹扶起到她床边坐下说道“你且坐下陪我便好。”
“今日游会事情种种,实在令我不安。”宁尘绾眉心聚满了愁绪,“一座精美但充满秘密的酒楼,一段巧妙还未完的际遇,一场惊险的长街刺杀,还有一个城府难测且大哥有意让我疏远的皇子,这一切都在今天发生,让我的思绪无比混乱。一闭上眼我耳边是歌舞声和觥筹交错的喧闹,混杂长街厮杀的呐喊声,眼前是两个只见轮廓的模糊身影拉拽着我,难以挣脱,梦中只觉我这心中似有千金石坠,郁郁难解。”宁尘绾轻叹,倚靠床边有些恍惚。
“小姐,我看您还是喝些安神汤吧,今日长街刺杀,奴婢听后想想都觉得后怕,您今日就应该带奴婢去,好保护您”
“为祖母祝寿准备的贺礼,别人督办我不放心嘛。你哪来的能力保护我,今日马车之上若有你在,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份担忧。”宁尘绾看着床边这个小自己五六岁的小丫头笑着说道。
寒迹五六岁时与家人走失,被黑心的人贩子卖作杂役奴婢,因为年岁小不经事,没少挨了东家打,当年冬天染上风寒不得医治,以至神志不清,险些丧命,当时的东家嫌弃她染病晦气怕染给家中人,便下令将她逐出了府,丢在偏僻巷角自生自灭。宁尘绾家中做杂役的吴妈妈在回家路上偶然撞见,见其是个孩子却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倍感怜悯,便将其带到家中救治。可寒迹浑身是伤,风寒入骨,大夫说需得上好的药材煎服半月才能有起色。可这老妇人早年丧夫,只有一个从军的儿子三年前战死了,可怜这个时代,没有军功的战士只是王朝历史中的孤魂,除了亲人的一份思念,再无一丝世人的敬奉和追念。吴妈妈在宁府做事挣得些日常开销,可家里却不富裕,极好的药材一副两副可以,这十天半月的实在担负不起。吴妈妈没别的办法,便私下里找到宁府管事的陈管家。
“陈管家,您用完午饭啦?今日的活计可忙啊?”吴妈妈躬身笑脸问道。
“用过了,哎呦呦您这话问的,您见我几日消停过?您有话便直说,您是府上的老人,我就是再忙也不能怠慢不是?”陈管家看着吴妈妈一副恭维讨好、欲言又止的模样,猜到了定是有什么事情。
“呦呦呦,老人儿可担不上,不过是在府上做活计时间久些罢了。不过,陈管家您说句良心话,我在府上做事可算尽心?”吴妈妈欠身询问道。
“担得起,担得起,尽心一词形容您尚且不够,应该用‘忠勤’二字,才不算辜负您。”陈管家笑着说
“您言重了,府上待我们不薄,不尽力成什么体统。那,您看我在府上勤勤恳恳干了这么些年岁,也算有些微薄功劳,最近家中事紧,想和您预支我一年的工钱,麻烦您看在情面上行个方便呗?”吴妈妈搓捻着粗糙的手,低声说。
“啊这,吴妈妈,您是老人了,您是知道的,咱们府上有规定,杂役仆人最多提前预支三个月的工钱,您这一下便要支取一年的工钱,实在是没这个先例啊,叫我也不好办呐。”陈管家面露难色地说道。
“我知道您难,可我这手头实在是紧,您就给行行方便……”说着吴妈妈便往陈管家的手中塞了一贯散钱。
“哎呀呀,吴妈妈,您这是做什么?你这,哎呀呀”陈管家和吴妈妈假意推搡一番,做出无奈的样子将钱收入袖中。“行了,吴妈妈,你且回去等着吧,我这就叫人给你去办,有消息了自会通知你”说着陈管家便要走。
“哎,哎,陈管家,您且留步,等通知?要多久啊?”吴妈妈听见要等,便快步上前挡在陈管家身前问到。
“这个不好说,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也是有的,您且耐心等待,总会给你办了就是。”陈管家说着绕开吴妈妈便要继续走。
“陈管家,您再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