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色颇好，卫时萧趴在寒潭小亭的石桌上纳凉。

卫时岚闭关之后卫时萧还有点不习惯，没有大魔王弟弟时不时来吓他，生活都少了一些刺激。

不要误会，他不是有受虐倾向。

卫时萧想了想，他来到魔界后一直充斥着鸡飞狗跳，时不时就要出个事危及小命，现如今生活太平静了反而有些无聊。

东方季也不知道去哪里倒腾了，今天出奇地没有来骚扰他。

正想着，卫时萧睁开眼睛就见东方季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

这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吧，卫时萧蹲坐在石桌上示意东方季快把东西摆出来，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品尝一番。

东方季也很懂事，殷勤地摆放好就坐在一旁看着小白大快朵颐，脸上还有莫名的笑意，卫时萧也不打算多理会，反正这小子总是有点不太正常。

吃了第一口，卫时萧算是知道东方季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了。

并不是很难吃，只是吃惯了珍馐的卫时萧口味被养刁了，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次品。

卫时萧抬起头审视地盯着东方季，狐狸眼睛眯起，目光锐利。

“解释。”

东方季呵呵一笑，朝后方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司空亭。”

“别生气嘛，这小孩儿说要给你赔罪，就让我帮了一点小忙。”

小亭一旁的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板着的小脸不难看出有些惴惴不安。

卫时萧没说话，就那样漠然地看着对方朝他走近。

待司空亭站定，他也不开口，卫时萧懒洋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也不说话。

东方季见司空亭脸色越来越窘迫，而小白全然当对方是空气的样子，不禁也感到不自在。

气氛愈发尴尬，东方季连忙充当起了和事佬。

“小白，你看这…都已经吃了人家亲手做的炙肉了，好歹也听听小孩儿想说什么罢。”

说完后又将司空亭推近了一点，“好好说，我就不打扰了。”

东方季溜之大吉，徒留下亭中一人一狐尴尬相对。

司空亭看着小白兀自梳理洁白的毛发，全然当作没他这个人，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道：“小白，对不起。”

声音干涩，语调艰难，应当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卫时萧暗自叹了一口气停止了舔毛，他也不想舔自己的毛，只是这气氛如此尴尬，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无法让他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

狐狸站起来朝着司空亭的方向慢慢踱着步子，小孩儿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对不起小白，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

司空亭又说了一遍，这次隐隐带着一点哭泣的声音，这下卫时萧也不端着了，小屁孩儿哭了他可不知道怎么哄。

见此，连忙安慰道：“咳咳，没事了，知道自己错了就好。”

“那小白……”司空亭看着卫时萧眼泪直流，“你还当我是好朋友吗？”

眼泪哗啦不停，卫时萧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连忙肯定道：“是是是，你是好朋友。”

“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吗？”司空亭继续固执地追问，像是要证明什么。

这什么问题？卫时萧语塞，这怎么还进阶了。

“你说是就是。”卫时萧无奈道。

“那东方季呢？”

司空亭问题一出，卫时萧顿觉好笑，没看出来，这小屁孩儿在吃醋？

想必是那几日故意忽视他，又时常见东方季献殷勤，从而一下子被刺激得狠了。

不过，看不惯对方还肯拉下脸去求对方帮忙，不得不说这小屁孩儿有所成长。

卫时萧忍住笑，也没有再逗他，坦言道：“他是厨子。”还是脑子不太正常的那种。

“哦。”司空亭呆呆地应声，抿着嘴一脸惨兮兮地看着卫时萧。

看到司空亭小脸蔫嗒嗒的，卫时萧就想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时候的司空亭才真的和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儿相符合。

他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时候，浑身紧绷的时候，实在是和卫时萧记忆中的弟弟不太像。

扒拉着司空亭在石桌旁坐下，又跳进司空亭怀里给他擦眼泪，爪子毛茸茸的刺激得司空亭眼睛眯起，但好歹眼泪是不流了，脸也擦干净了。

司空亭就任由卫时萧的爪子在他脸上打转，最后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