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向秋手中把玩着斐灵素的衣角,脸上满是“文人”“诗人”才会兼具的洒脱态度,中间还夹杂着一点来自城主贵族的气质。他侧着脸,静听着斐灵素的断断续续而又含糊吞吐的轻声细语。虽则他们是坐在一排绿色松柏之后,既躲避了此地游人的目光,又挡住天上渐渐西斜的太阳,可是不知道因为没有风呢,还是另有其他的缘故,隐向秋的额角渗出一次次地在那里渗出了汗珠。
他们在这个地方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初是两人相遇,隐向秋面对曾经爱慕,如今也爱慕,但是已有近一年没见的斐家小姐,倒是出乎意料地表现出来害羞,双手双脚东舞西动,不知该放在何处,嘴边的话语也是含糊不清、结结巴巴不成样子。反倒是曾经在书院中读书的斐家小姐,一改往常羞羞哒哒的模样,变得大大方方,好似天不怕地不怕,极为自然地朝着隐向秋打了个招呼,脸上还泛着点潮红,略微低头邀请隐向秋到园中长椅上坐坐。
斐灵素今日穿了一身轻薄的淡蓝色薄纱锦衣,露出两条白臂和半个胸脯,她这十六七岁的少女时代正值发育的体格显得相当圆匀,一对小馒头似的胸脯隐伏在淡色薄纱花下边,却有小半部分隐隐侧露,将那寸半阔网状的花边撑起,好似绷得紧紧的。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脚尖摆动着路边的小草,态度祥和而又活泼,好似那山中悄然而出的精灵,悄悄地伏在你的耳边,浅浅笑了两声。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消散在天地苍茫之间,恰到好处的脸颊微微仰起,饱满而边角勾起的双目似笑非笑,凝向了那天空中一抹淡黄色的云彩。
隐向秋静静的、愣愣地看着那张侧脸,即便是那过往那个的行人的嘈杂声,此时也变得不值一提,山呀,水啊,仿佛凝固在了此刻,唯有那细细的微风,拍打着他的脸颊,带来的凉意,浸润着他的大脑。他清醒了,她却没有。他抿了抿嘴唇,挥臂将额头的汗水洒去,调节了喉中的情调,用着自以为很轻柔的声音问道:“说下去呀!阿素。”
隐向秋跟着斐灵素的目光再次望了一会以后,又一次揩去了额头的汗水,带着几分焦灼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看定了斐灵素的脸颊。
斐灵素也回看了他,却是不焦灼,也没有兴奋,眼中尽数慵懒。忽然,她扑哧一笑,双手摊开。做了个“完了”的手势,声音晶朗朗地回道:“完了,就这些!难道你觉得还不够么?”
隐向秋微微一笑,脑海中那些俏皮而又讨人欢喜的话语齐齐涌上,“不是听得不够,是懂得不够呀!”
斐灵素又是一笑,伸了个懒腰,一只手臂从隐向秋面前滑过,带来一阵飘然的清香。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爬上了隐向秋的心头,他的身躯微微抖动,眼睛细细地眯起,先前那些涌上心头的话语此时全然不见了踪影,只是痴痴地看着身边的可人儿,那样匀称呢个的长睫毛,圆而利的眼睛,两片带着微微猩红的嘴唇,笑意吟吟之下半露的牙齿,阳光下的半截颈脖,依旧那胸前藏不住的波澜,——他看着,他看着,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想,他想要驱除,结果确实越陷越深。他不得已把目光重新挪到斐灵素的脸颊上,却是看到了一副清冷无比的模样,虽然是带着温柔的微笑,但是这点微笑中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隐向秋心中那群蚂蚁一哄而散,顿时没了兴致,起先遗忘的话语再次涌上心头,“阿素,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赞成你和我.......”
不等隐向秋说完,斐灵素抢着说道:“那是他们的事情,不必在讲了。”
她的话语并不是厌烦,依旧是那清清冷冷,好似隔绝尘世,好似什么都在乎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不高兴,也没有任何的紧张。
隐向秋心中微微震动,有些不明所以,摸不着对方的头脑,只是微微抬头,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了他的身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臂,像扇扇子般用手掌扇了几下,但那时阳光,无论如何也扇不去的。他的胸中因此涌出了一股闷气,先前一肚子、一脑子“俏皮”“讨喜”的话语一扫而尽,转而用最为直接明了的语言,“阿素,你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他们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根本没有去花心思去想,好像是和你不相干的事情。阿素,现在的你好像不是你了,弄成了别人去了。我们都是自由自主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我是我自己,你也是你自己。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斐灵素的喉咙微动,似乎在酝酿,片刻后才将话语吐露出来,“我现在就在这里,这就是我自己。和你说了半天的话,就是我自己。如果你硬要说还有个我自己,我是全然不晓得,也不想知道。他们同我说了许多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