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真的爱开玩笑。”青瑾晏见到曾教自己习武、谋略的黄中则，心里感到亲切，语气也跟着松快起来。

亦师、亦友。

“倒不是开玩笑，本将军军旅生活多年，”黄中则故意停下来喝了口茶，“军中都是兄弟嘛……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

青瑾晏顿住。

黄大将军也是个人精，点到即止。他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一副围棋道：

“数年不见，不知王爷还下棋否？”

“未曾生疏。”

青瑾晏撩起衣服下摆，施施然坐在黄中则的对面。

他的围棋虽是少时在宫里跟棋手学的，但一直提不起兴趣。

因为太子的围棋下得极好，父皇也总是只召太子对弈。

未曾想在到了军营之后，除了意料之中的习武，黄将军也总是让他习棋。

“围棋与兵法多有相似，讲究的都是排兵布阵的手法。你多练习，对你的谋略更有益处。”

从此，即使回京后独自一人，他也常常翻了棋谱来研习。

黄中则下棋的手法流畅、严谨，青瑾晏竟一时落了下风。

他收起心神，专注在棋盘上。

屋内安静得仅剩呼吸声。

两炷香时间过去，棋盘上逐渐见了分晓。

黄中则输了棋，却很高兴。

“好、好。”他从棋术上看见了一个更加沉稳、更有城府的青瑾晏。

“承让。”青瑾晏收回棋盘上的手，拎起一旁的茶壶想为黄中则倒一杯茶，手里一轻， 发现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无妨。”黄大将军高兴得很，看见他手上的动作，打趣道：“王爷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青瑾晏想到刚刚在房中的那些旖旎，耳根有些发烫。

他甩甩头，扬声喊了马六进来添茶。

黄中则不便久留，刚才在下棋时，便已将布军边防之事低声说了个八九分。

下棋时可以清静专注为名屏退左右，正是说事再好不过的时候。

近日胡人动作频频，但又不像是想出兵挑衅那样。

目的是什么，还不明显。只是让人心烦意乱。

“对了，我还从胡人来秦的边境商人的货物中，搜出了一副画。那画像看着是画了个男子，倒没什么特别。但主要是落款。落了一个‘青’字。”

黄将军起身告辞之前，像是想起什么，顺口提起了一件小事。

“那画像上落款毕竟是犯了天家名讳，就被我给截下来了。丢了点碎银子将那商贩打发了走。等过两天我找人给你送来。”

“给我作什么？”青瑾晏一头雾水的问，“我管礼部，这些画你直接一步步按规矩送上去查便是。”

“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一两副这样的，就当是我懒得处理，托你直接带回京处置吧。”黄中则摆摆手，一脸困倦，拱手出门便坐上马车走了。

……这老头，还是那么潇洒。

青瑾晏处理完公事，倒是闲下来了。

他背着手慢慢地踱回后院，心里盘算着等下要说些什么。

不想到了后院发现月宁书和狐仙的房门都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王爷，”马六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了，“月公子和胡公子说要到城里夜市上逛逛，本来想等您一起去的，但左右等不到您回来，他们俩就先去了。托老奴在这里说一声。”

马六打量着王爷的眼色，小心的说：“胡公子说，若是王爷公务繁忙，就不必去夜市寻他们了……早点休息……”

“夜市在哪里？”青瑾晏打断了马六的话，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袍。

从下午那件事结束开始，他就有一直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靠近了，又被推开。

忙完了，又寻不到人。

夜市离他们所住的宅子不远。黄若倒是买了个好位置。

西北的平原上没什么高楼，房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所谓夜市，不过是一块比较大的空地，人们趁着白日时长，有擅长做食物的推了车子拿出来卖，又有些人将自己闲着不用的物件拿出来交换。

总之，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太阳落山之际，都聚集到这片空地来了。

边陲小城人烟稀少，人们彼此都非常熟络。

所以青瑾晏去到夜市边上，找一家卖甜奶茶的店一打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月宁书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