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著雨垂落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听了他的话语,脑海中有一些不明不暗的光线突然间就串联在一起。
如果,如果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可是为什么宋家要隐瞒另一个人的存在?
程著雨眼中晦暗不明,但都被眼睑遮盖,不多时他便再次温声询问,
“原来他是宋府的少爷,宋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可还是想留个念想,不知多少钱可以买下?”
小厮面露为难,但现在照相馆生意不好,自己也不好拒绝这上门的生意,
“先生,那好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那就五块大洋吧。”
最后,他利索地付了钱,拿着照片出了门,虽是黑白照片,但是在太阳下,照片中人笑得十分灿烂。
两个时辰后,林疏和程著雨再次汇合,然后便径直返回饭店。
林疏上车后才开口,
“少爷,刚刚跟踪我的人,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反而在我发现他的那一刻,马上就溜了,看来不是周家派来的。”
“那就先不管他,我也找到想要的东西,今天晚上就准备回汀城。”
“是。”
可是哪怕知道了宋临窗的身世和秘密,程著雨还没想好怎么和他面对面沟通,难不成要先打一顿,再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回到饭店后,程著雨没来得及走进门口,就有人凑上来拦住了他,这人鼠头鼠脑,戴着个瓜皮帽,应该是饭店不让闲杂人等入内,他只得蹲在墙角,等人回来。
这不,就被他碰上了,张老三看到程著雨的身影,当即将手里的瓜子一扔,急冲冲地说道,
“程著雨,你相好被我们抓了,识相的话……”
他还没说完,程著雨就忽视他往里走去,哪怕对方喊了自己的名字,难道每一个人,喊了自己的名字都要理会一下的话,那可就真的太忙了。
张老三看他不理会自己,就急眼了,拿出信物,
“那个姓宋的,他手上还拿着这玩意儿。”
宋?这名字让他停住了脚步,转回去看他手上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木雕,但看不分明。林疏上前接过来,交到了程著雨手中,他发现是一只打着哈欠的小猫,栩栩如生,连尖尖的牙齿也看得一清二楚。
随即他摸到底下有些不平,翻了个面就看到下面刻着“程著雨”三个字,字迹风雅,正像是某个喜欢捯饬自己的人。
程著雨将木雕放下,眼神平淡地朝张老三看去,看不出喜怒地问,
“人在哪?”
张老三看他一脸不在乎,心里掂量不下,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对他重不重要,于是双手插入袖子,陪着笑脸说,
“我这就带您去,不过就您一个人便够了,我们那小地方,供不起几尊大佛。”
林疏上前一步,想要拦住程著雨,眉宇间尽是不同意,可程著雨不动声色地当没看到,擦身而过时,丢下一句话,
“还有人盯着程家,不可掉以轻心。”
程著雨走出门后,就被带上了一辆停在街角的车,进去后,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因为四周都被黑布覆盖了,想必这群人是对自己很有信心,既没有打晕他,也没有给他捆绑起来。
车子七绕八转,渐渐离开了人声鼎沸的街道,应该是往荒郊外开去,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车子才停下来。
程著雨丝毫不着急地下车,下车后还能原地拍拍衣摆,倒像是来做客的,张老三抬手请人进去,这就是一间仓库,外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究竟是存放什么。
他默不作声抬脚进去,大门打开后,里面一览无余,几个膘肥壮汉光着膀子在喝酒,手边皆是木棍刀具,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动手。
而后有人看到他独自一人过来,便立刻通知了这里的老大。
程著雨被人请进了另一间屋子,里面便是宋临窗和另一位不清楚名号的人。
张老三看见那人,狗腿都跑到脸上摆着,
“老大,人带来了。”
那人一只脚踩着长木凳,端起酒坛子正往嘴里灌酒,看不清脸,闻言挥了挥手,让张老三下去。他便麻溜地走人了。
宋临窗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塞着破布,脸上脏兮兮的,看来是被打晕带过来的,看到程著雨时,眼里竟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多了几处看不大出来的笑意。
程著雨自嘲一声,想想也是,这人如此精明,怎么可能没有自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