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著雨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但他却即刻记起了昨日的所作所为，登时觉得无颜面对宋临窗，之前在渔村被迫独处，也没有此刻想逃避的无措。

原本想要装醉，借机套出宋临窗一些话，可是在宴会上被灌了太多酒，结果真的醉了，意识模模糊糊，被人看了笑话，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自己没有被套话。

于是接下来几天，程著雨有意避开宋临窗，连送药都让别人代劳，宋临窗心底通透，这人大概是酒后未失忆，但其实需要冷静的何止他一人。

于是，两人都刻意回避，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过面。

程著雨则趁此机会，来到宋临窗书面上的故乡“瑞安”，距离北城不过百里，前几日不见林疏的身影，便是让他先来此处打听。

程著雨心想：既然此刻无事，那就去瞅瞅，说不定会有一些意外之喜。

而宋临窗没了要照顾程著雨的活，一时之间竟有些不适应，不过下一秒就唾弃自己，照顾别人上瘾了？但嘴角不经意露出的笑容出卖了他，果真上瘾了。

程著雨下车后看到的便是宋家的旧址，只是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朱红的大门紧锁，头顶的牌匾早在风吹雨打褪了色，只能隐约看出宋府二字。

对于宋霖，他早有听闻，祖上都是名臣，他也不例外，在如今局势如此紧张，他作为外交官，自然是背负了不少压力，可是他仍旧一心为国，一马当先，可是就在十年前，他被冠上了卖国贼的骂名，最后英勇就义，家人也不知所踪。

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物是人非，哪怕很多人不相信，但是已经无从求证，只有门前的草木不懂人世变故，无人打理便长个不停。

林疏仍旧一身马褂下裤跟在他身旁，随后说道，

“我查到宋家的老仆，从宋家离开后，应该是住到了后街。”

程著雨压了压帽檐，一身纯黑长袍，显得他有几分清冷，听到林疏的话，他“嗯”了一声，随后跟着林疏绕过程府，向后街走去，他打探到宋家的遣散的仆人就住在那里。

不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大门半敞开，看到的只有一位妇人，包着头巾，正坐在门口低头纳鞋子，林疏上前好声好气地问道，

“请问，这里可是张伯的住处？”

妇人抬头，面容有些苍老，可眼睛里却透着精明，然后极为警惕的看着他们，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着，

“老头前几天刚上西天，半分钱也没有留下，你们要是来讨债就找他大儿子去。”

林疏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倒霉，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回头看看程著雨，听了这话却没什么反应。

他只能先回到少爷身边，压低声音问着，

“少爷，是我没打听好。”

“世事无常，怎么又把意外往自己身上揽，没事先四处逛逛，再者……”

程著雨眼尾一挑，暗示着不同寻常，林疏即刻反应过来，

“难不成有人发现我在打听宋家的的事，所以……”先下手为强。

“谁知道。”

程著雨和林疏只能作失望之状，离开后街，走回到到宽敞的马路上。

妇人见他们离开，便立刻搬着板凳回去屋内，将门锁了起来，不再与外人说话。

街边的叫卖声往来不绝，但是真正的好店却不屑于为自己打广告，哪怕门庭清冷，不远处程著雨就看到一家钟表店，然后便带着林疏往里走去。

店员许是很久没迎来客人，一时之间慌里慌张，程著雨坦然扫视一圈，走到柜台那里询问能不能修怀表。

老掌柜戴着一副老花镜，两撇胡子动了两下，

“我们这是老字号，什么都能修。”

“那就麻烦您了。”

程著雨从侧边的口袋里，摸出怀表，放在柜台前，说两个时辰后来取。

随即他们走出钟表店，林疏落后他半步，在分叉路口时两人便朝相反方向行动。

在来到后街时，程著雨便察觉有人跟踪，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于是佯装来到钟表店修怀表，两人没有对过暗号，但是跟在程著雨身边许久的林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配合他，两个时辰后，再次汇合。

程著雨继续优哉游哉地走在马路边，但这时他路过一家照相馆，本来已经略过的他，又退了回来，因为他发现照相馆正对大门的墙壁上贴着许多照片，其中一张的较为模糊的人物相片，让他愣神片刻。

他抬脚走入其中，二十来岁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