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周家。
这次的宴会开在周家的私宅,不得不说,周家这几年靠战争积累下来的财富,令人叹为观止。
屋内装饰极其奢华,大堂金碧辉煌,头顶的水晶吊灯,高达数尺,如同绽放开来的莲花,层层叠叠向上。
这次来得人,可谓是真的非富即贵,上层名流,不仅有中外合办大学校长、烟草局局长、还有便是各地商会的会长。
周羽作为这次宴会东道主,游刃有余地和各位打招呼,他今日将刘海掀起,白洁的额头全部露出,没有了那股稚气,一身纯白西装,勾勒出匀称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十分讨人欢喜,加上左脸的酒窝像盛满蜜糖一般,吸引了不少贵妇小姐的目光。
自然有不少人找借口,打听他是否有意中人,周羽心中不耐烦,眼里闪过几丝嫌恶,便找借口离开去阳台上透透气,要不是这次父亲派自己来应酬,说这些人日后对自己有帮助,还真的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留给他们看。
不过周羽刚走出去,程著雨便到了,他下车后望着灯火通明的周家,整理了一下西装便抬脚进去,本来他不会来得这样晚,宋临窗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觉得领带不适合,前前后后试了许多条,才确定下来。
他无语的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抢婚呢,打扮得如此招摇?”
宋临窗没有说话,只是给人感觉很固执,非要他以最好的状态参加周家的宴会。程著雨敏感地察觉,或许他和周家之间有什么纠葛,可目前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程著雨入场时,也是引起了一阵骚动,毕竟,他不经常来北城,名声在外,但很少有人见过,如今看到他一身酒红西装,衬得整个人明媚又鲜亮,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领头人。
刚入场,便有许多人围了上去,他不紧不慢地自我介绍,和周围人一一应酬。
周羽回来时,确实也没想到能看见程著雨,一眼便在人群中注意到他,十分耀眼,他心想探子不是回来说,没有在饭店看见他的身影,应当是在海面上出了事故。
不过就算活下来又如何,周家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吃不到嘴里的。
他重新画上微笑,从侍从的那里拿了一杯红酒,微微摇晃,使酒香四溢,轻品一口,醇厚而干烈,很适合眼前人。
周羽缓缓朝他走去,其他人见状,便都四散开,只留下他们二人对话。
“程大当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周家应当要亲自迎接才对。”
“周家可是大忙人,不必劳烦了。”忙着将看中的家产,收入入囊中。
“哪里话,程家也是我们放在心上的。”更想放进兜里。
周羽笑眯眯地朝程著雨敬酒,看着他将一杯全部喝完,然后离开吩咐让其他人都过来灌酒。
另一边,宋临窗虽然没有跟着程著雨过去,但他在程著雨离开不久后,乔装打扮一番,戴上帽子,贴上胡子来到周家附近,和一位车夫接头后,他便等在门口。
不多时,“不胜酒力”的汪继辽便出来了。
这次宋临窗要碰面的人,便是原本在汀城的汪继辽,这次也是知道他会到北城,和周家见面他才轻易就和程著雨出发,过来北城。
汪继辽走出周家,身后的五六个手下围着,不过他在门口招了招手,宋临窗伪装成的车夫便上前放下黄包车,载着汪继辽绕过巷子,来到他的私宅。
下了车,看周围没有人跟着,汪继辽独自带着宋临窗入内,锁上门。
随后入了大堂,便有一位老伯送上热茶,汪继辽半扶手,手里捏着佛珠,虽是中年,可眼光如炬,多年积累下的威严,随处一扫,便让人胆战心惊。
可是他对宋临窗倒没有如此苛待,反而有一种爱戴小辈的慈祥,
“临窗,听说你现在和程著雨朝夕相处,他对你可有怀疑,你的身份……”
“汪伯伯,我也一直提防着他,不过我觉着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那就好,不管他是好是坏,你现在在北城可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被周家人发现了。”
“这是自然。”宋临窗笑着回复,可一提到周家,眼里是泯灭不了的仇恨。
宋临窗和他谈话将近半个时辰,这期间汪继辽很是欣慰,看到故人的后人依旧在走前人的道路,哪怕不知何日才有归途,却一往直前。
烛火悠悠地燃烧,蜡泪挂在烛台的边缘,摇摇欲坠却再次凝固,时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