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也没想到,程著雨竟不给自己的二叔半分面子。而程开言已经被扶进了休息室,程荻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没等他回神,程著雨已经离开了饭店。
程荻恨恨地在空气里,挥了一下拳,心里暗暗发誓不会让程著雨好过。
可程著雨没心情再陪他们演下去了,径直走到了电梯处,管家跟在他的身后,一旁的服务员弯腰为他按下电梯,电梯缓缓地上升,就在他踏入电梯时,邵瑜追了过来,也跟着进了电梯。
服务员关上铁栏,电梯开始下落。
“程大当家,好生威风,话说你是怎么知道他拿地契做文章的?”邵瑜站在一侧,开口问道。
“自然是有我的手段,邵帮主又是为何而来?”
“当然是久仰程当家的威名”
“呵,”程著雨将“不信”二字,写在了脸上,但过了一会又说到,“这次先谢了”
邵瑜没有再回话,站得笔直,双手插兜,显然他的目的也已达到。
虽说邵瑜是黑帮中的人,身上的匪气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身正气,是个好人。
“叮——”
到达了一楼大厅,程著雨拄着拐杖,率先走了出去,那柄拐杖没有使他的气势减少半分,仿佛只是个装饰品。
邵瑜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目前自己和程著雨并无利益冲突,但不知日后会不会有对上的那一天。
说实话,自己也没把握赢过程著雨。
他的城府确实深不可测。
坐上了车,程著雨就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眼睛有些发酸,管家看他有些疲惫,但没有开口询问,告诉司机直接回程家。
程著雨闭目养神,心里想起刚刚邵瑜的问题,自己是怎么发现程开言的动作。
其实这还要感谢那张纸条,有人特意地把程开言拿地契找汪继辽的事情告诉了自己,但没有留下任何其他信息。
而今日去试探宋临窗,也是为了看看他是不是送纸条的人,但字迹确实不像,那究竟是谁干的?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天空里传来一声惊雷,大暑时节的这场雨,终于落下了。
宋临窗听着外面的雨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声地笑了。
放下已经初具规模的木匣子,他起身准备收拾自己,而木屑滑落在地,气味却久久不散,是令他迷恋的感觉,自由与澄澈。
宋临窗收起笑意,脱下防脏的灰色罩衣,拿起靠在角落里的油纸伞,墨迹已经完全干了,隐约能看到几个字。
他关上药堂的大门,扣上门栓,撑开伞后,他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雨滴击打瓦片,清脆简单,他又挂上了笑容,转身进入滂沱大雨中。
暴雨之中,一切都变得模糊,可那身墨绿长衫,仍是显眼笔直,若那不屈的常绿竹,不会令人跟丢。
林疏在他出门时,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走出迂回的小巷,从荒凉的洗桑街出去,转到了另一条较为热闹的街道。
又看到他合伞进入了一家小餐馆,他揣测宋临窗应该是来吃午饭的,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但是林疏并没有松解,跟着他进去,并且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因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路上的行人皆是慌手慌脚,不知道该遮脑袋还是遮自己的皮包。也是因为这场雨,街边的小饭馆,人满为患。
店小二已忙不过来,刚招呼完这桌,就去安抚那桌,弯腰屈膝地说菜马上就会上来,请客官再稍等片刻。
宋临窗在门口合了伞,带着伞进入了饭馆,这家饭馆,虽不及餐厅干净整洁,但是却也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经营了,用的是木质招牌,算是远近闻名的老店,只不过现如今确实没有那些新开的餐馆有吸引力了。
饭馆只有一二两层,桌子也全是用了许久的木桌,边边角角的磨损并不算少,因为下雨,恐怕木头又该腐朽不少了。
宋临窗拿着伞走到掌柜那儿,笑着问,
“刘掌柜,生意可好,不知还有座位否?”
忙得焦头烂额的刘掌柜,一直低头算着账目,听到熟悉的声音才舍得抬起头,
“原来是宋大夫,您今天需要预留的位置,可是一直给您留着呢,请上二楼就坐”
“麻烦了”
宋临窗坐在了窗边,看着瓢泼的大雨,不一会小二就端上了一杯伏茶,是专门在大暑时节喝的,是由金银花、夏枯草、甘草等十多味中草药煮成的茶水,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