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毕,天仙似的舞姬们扭着纤细的腰肢,婀娜多姿地退了场。
掌声响起,宋岚也一同跟着散了口气。
这穿堂的风早已将她弹拨琴弦的手指冻的失去知觉,额间却莫名的覆上一层薄薄的汗珠,如释重负。
“宋小姐,可别歇着呀。这舞虽散了,可各位夫人们还要赏月,赏月又岂能无乐呢?”
宋岚的手指将将停住,还未揣进衣袖里取取暖,贺凌儿的贴身侍女便机灵的凑上前,教训道。
“可……这风吹的实在是冷,我可否换个位置?”
宋岚不敢违背,苦着一张脸,求饶似的瞧着侍女,期盼得到宽恕。
可贺凌儿的贴身侍女只是轻蔑一笑,抬手拂过清冷的风,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瞧着一脸没出息的宋岚。
“这哪里来的风,我怎么不知呢?宋小姐还是莫要寻借口,继续弹一首《颂春日》罢。”
话音还未落下,眼见宋岚还未抬手,贴身侍女眉眼一横,便立刻有早已候在假山旁的侍卫,挎着刀,抬步向前,将宋岚团团围住。
刀出鞘,借着灯火,晃了宋岚的眼。
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抬起早已冻僵的手,重新拨弄琴弦。
可下一秒,不知哪里来的戒尺便狠狠地打在她的手背上。
冻僵麻木的手,被抽的火辣辣的疼。
“想来宋小姐不诚心,那我也只能替小姐暖和暖和,以免错了音,贻笑大方。”
戒尺还在跟前晃悠,宋岚不敢怠慢,急忙加快手中的动作。
被琴弦划破的手指,渗出鲜红的血液,溅在皑皑白雪上,尤为触目惊心。
可她不能停,也不敢停,钻心的痛也顾不得了。
舞姬既已停,本就是卖丞相面子的达官贵人们,自然熬不住这样的雪夜。
三三两两地领着丫头和小厮,散了场。
而湖心亭中的宋司晴却懒洋洋地抱着手炉,瞥了眼依旧在弹奏的宋岚,目光冰冷。
“小姐,咱们也该回去了。”
芒硝虽不明白宋司晴在想些什么,但落在雪上悲伤的目光,却叫她不自觉地心疼。
“没事儿,再等等。”
宋司晴敛去那些痛苦的回忆,瞧着刚一路小跑进书斋的舞文,勾起唇角。
“小姐到底在等什么?”
茯苓不解地凑到芒硝跟前,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询问。
可芒硝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茫然的摇头。
没一会,书斋的门被打开。
齐弘文背着手,刚踏进回廊,便被粗劣的琴声污了耳。
他下意识的寻声看去,却瞧见覆满积雪的湖心亭上,一袭鹅黄色袄裙的女子,正拖着鬓边,清冷孤寂的赏雪。
“王爷?”
舞文不明所以地伸长脖子瞧了瞧,除去雪,倒也没瞧见什么特别的。
“叫人把这乐姬打发出去,另外叫人守着院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这样笼着月光的清雅美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兴趣领路,他脚步轻浮,迫不及待的进了湖心亭。
第一眼瞧见的茯苓正要赶人,却被芒硝揽住。
暗示这里是丞相府,不是咱们梨香阁。
“不知,如此月夜,小姐望着这一湖的雪,愁思些什么?”
齐弘文率先开口,殊不知背对自己的宋司晴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矫揉造作地回首。
瞧见齐弘文的面容,又装作惊讶的行了礼。
“见过六王爷,六王爷若是喜欢在此赏雪,那小女便成仁之美,不打搅王爷了。”
礼毕,宋司晴便领着一脸茫然的茯苓和芒硝,轻挪莲步。
而齐弘文哪里见过这般柔弱的病美人?
她肌肤胜雪,一双眼波流转的杏眼,配着似蹙微蹙的细眉,容貌倾城。
只是不知为何,她精致小巧的面上,似乎覆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病容,我见犹怜。
“是我不好,惊了小姐的雅兴。不知小姐是……”
话至此,齐弘文又怕是唐突,连忙解释着。
“奥,是这样。寻常人赏梅赏雨,赏雪倒是少数,我与小姐投缘,故上前询问,若是小姐不愿,倒也不必勉强。”
茯苓见齐弘文这般彬彬有礼,心底不免为宋司晴感到高兴。
“六王爷严重了,我是礼部侍郎之女,名为司晴。今日实是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