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阁里,
茯苓撩起厚重的门帘刚一进门,抖了抖身上不知何时落得雪,便忍不住跟宋司晴和芒硝汇报宋岚的笑料。
“小姐,您是没瞧见呢!就她那副模样,还真当自己是个美人了。戴着朵大红花,东施效颦一般直愣愣的往三王爷身上撞!哈哈哈,三王爷的脸色,那可当真是难看极了。”
茯苓笑的直不起腰来,任由芒硝帮着自个儿解了斗篷,凑到碳炉子跟前,搓着被冻红的双手。
宋司晴淡然的勾起唇角,捏着书页的手,停滞片刻,又缓缓的翻到下一页。
不知不觉中,这本《伤寒杂病论》她竟已经看了不少。
“还是小姐有主意!一两句话的事儿,便叫她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被老爷罚了跟罗姨娘一同禁足呢。”
芒硝贴心的为茯苓递了杯热茶,又替她顺了气,示意她慢慢说。
“莫要高兴地太早,以宋岚的性子,恐怕这会已经从翠荷苑里出来,朝咱们这来了。”
宋司晴合上医书,揉了揉略有疲惫的眼睛,瞧了眼窗外的雪白,轻声道。
“啊?老爷不是禁了她的足嘛!再说了,到咱们这来做什么?又不是我叫她奔着三王爷去的。”
茯苓咕嘟咕嘟的饮了一大口茶,拿着茶盖,张牙舞爪的。
“她若是乖乖听话,那便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宋岚了。”
宋司晴将医书递给芒硝,接了手炉,焐热不知何时早已冰透的手。
彼时的翠荷苑里,
刚梳洗干净的宋岚在罗月桂的问询下,越想越不对劲儿。
直到抓见花园里洒扫的小丫鬟,这才知道是听梨香阁里的茯苓姐姐说的。
当即便气势汹汹地冲向梨香阁。
宋司晴屋里的门,几乎是被宋岚踹开的。
隔着门帘,都能听见她愤怒地脚步声。
方才还坐在碳炉子跟前喝茶的茯苓,第一个像炸毛的公鸡,冲到跟前,将她拦住。
一时间心里倒是对宋司晴越发的佩服,竟真被小姐说中了。
“宋司晴!你凭什么害我!”
宋岚一个眼神,身后的秋苹便眼疾手快的将茯苓拦住。
她一个箭步,便冲到宋司晴的跟前,瞧着榻上柔弱的病美人,心中的嫉妒不免又增加几分。
从小便听人夸,宋司晴这粉雕玉琢的长相,长大后定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如今倒是应验了。
“妹妹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我在这床榻上缠绵了几日,何曾害了你?”
宋司晴完全没将宋岚放在眼里,低垂着眼眸,仔细又认真地拨弄着手炉里的炭火。
鬓边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清雅脱俗。
“不就是你让茯苓乱传什么三王爷的事儿!害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敢做不敢认吗?”
宋岚叉着腰,恼火上头的时候,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倒是她发髻间,摇晃的流苏簪子吸引了宋司晴的注意。
这样精巧的做工,定是宫里才有的手艺。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不过是咱们在园子里瞎胡闹的一些闲言碎语罢了,莫不是妹妹当了真,脑子一热,学着罗姨娘的勾当,碰了壁,便来怪罪于我?”
宋司晴仰头瞧着胸无大志的宋岚,不管是从前亦或者是过去,她从未将这个脑袋空空的妹妹,放在眼里。
“你!这是强词夺理!”
宋岚被噎地无话可说,本来汹涌的气势,也一下子被瓦解,竟有些露了怯。
但很快,她瞧见宋司晴的目光,又得意的扬起下巴,摸了摸鬓发之间的流苏簪子,炫耀着。
“我看姐姐有所不知吧?丞相夫人昨日下了帖子,几日后的寿宴,邀请金邺城中各家女眷,到时候,我便戴着当今圣上赏赐的发簪出席。”
这话一出,茯苓和芒硝对视一眼。
心中暗骂,罗姨娘瞒的倒好,若不是宋岚这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她们怕是半点也不知晓,还有这等事儿。
“哦,对了。这说是丞相夫人的寿宴,但其实是为夫人的独女贺凌儿选婿,到时候金邺城中的青年才俊们,也定当上门。到时候别说是三王爷,便是二王爷,妹妹没准也能攀的上,那时候,姐姐可千万别嫉妒呀。”
瞧着宋岚满心满眼的欢喜,宋司晴越发觉得这位妹妹,愚蠢的很。
这寿宴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真,但为贺凌儿选婿倒是假。
如今朝堂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