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熙呢?纯熙现在在哪?”
“公主殿下命奴婢来寻太子殿下,自己就先带人去大雄宝殿了。”
沈政眉头微蹙,当即挥退小宫女,转身就是苏子轩臭着张脸。注意到沈政和姜抒敬的目光,苏子轩发泄起压在心底的怒火:“野鸡飞上了枝丫——还真将自己当凤凰。”
“走吧走吧,去看看,别出了什么事。”姜抒敬一时间五味杂陈,拍拍苏子轩,率先往前面走去。苏子轩是窝火的,他觉得他能猜到此次冲突的原因是什么。
川西甄家和云梦虞家皆是皇商,生意上不免有重叠,而他们两家又时常会因为这些重叠产生冲突,以往都是两家势均力敌,也结下了不少梁子,但从去年开始,川西甄家开始多方面压制云梦虞家,原因无他——甄家出了位妃子——甄湘月。
在甄湘月还待字闺中时,就曾与虞璇因一套发饰发生冲突——那哪里是两个姑娘为一套头饰争吵,那分明是两家皇商为其志气,为其傲骨在争斗。如今甄湘月成了甄妃娘娘,再遇见以前同自己争奇斗艳的女孩,即便是为了甄家也会为难虞璇。
大雄宝殿此刻已经清场,空荡荡的殿堂没了香客,低沉反复的梵音回荡在寥寥升起的香火中。
大殿内,凉气飘飘,亲肤轻盈,雍容华贵的女子跪坐在佛像面前诵经。
大殿外,烈阳高照,汗液紧贴,小家碧玉的女子跪坐在烫人的地砖上诵经。
沈纯熙赶来的时候,虞璇额前已经密布一层细汗,但她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好似跪在烈日之下的人并不是她。
“璇姐姐!”娇小的沈纯熙飞扑过去,拉住虞璇就要将她拽起来。诵经声停了,虞璇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佛珠,空出一只手摸摸沈纯熙的小脑袋,柔声道:“乖,回去。这里跟你无关。”
“可是…可是……”沈纯熙看见虞璇额头的汗水,再去感受感受炎热的空气,甚至都能嗅到灼热的味道。
虞璇态度异常坚决,眼神坚定:“纯熙,回去。你不能掺和进来。”
这是虞璇和甄湘月的事情,是虞家与甄家的事情。今天若是沈纯熙掺和进来,那就会变成皇室内部的矛盾,成了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和现下最得宠的妃子之间的矛盾。那么这件事情一定会传到皇帝耳里,虽说解决这个问题对于皇帝来说并不是特别困难,也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谁能保证皇宫中的那位会不会因此对虞家产生厌恶呢?——毕竟,倘若不是今天这出,他的后宫和他的家人可以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虞璇不能赌,也不敢赌!她虞家没有能够身居深宫、为虞家保驾护航的人;她父亲虞覃绝不会同意为了家族发展一时的顺风顺水而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嫁给一个甚至比自己还要大的皇帝;她虞璇自问也做不到能够像甄湘月那般,踩着众多尸骨上位,无视太子、皇后等人的怒火,模拟着先后飞上高枝——更何况,还有人在等她。
由此来看,不管是防止日后皇宫中的那位对虞家产生不满,还是防止沈纯熙乃至皇后娘娘与皇帝产生隔阂,今天她虞璇也必须将这口气咽下去。甄湘月不管用什么理由来压她、来让她跪在似火的艳阳下祈福祷告,她都必须受着。
“纯熙小公主还当真是有皇后娘娘悲天悯人的慈骨~不过一介商女罢了,竟也惹得小公主亲自关照。”脆铃般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那位衣着华美的贵人此刻正一手拨弄着佛珠站在大殿前,躲在屋檐下,远远观赏烈日下这一场姐妹情深。
“一介商女?”沈纯熙顿时面色一冷,侧身挡在了虞璇面前,不顾虞璇的阻拦,樱唇轻起,道:“若本公主没有记错,甄妃娘娘您不过也是商贾出身吧?如此厌倦这层身份,还当真是扔下讨饭篮打乞丐~”
沈纯熙莞尔一笑,一时间,烈阳的光芒都无法遮盖她单纯从容的笑颜,这笑颜气度非凡,这笑颜单纯可人,这个笑好像在跟甄湘月说:“看吧,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你就是这么可笑。”
甄湘月嘴角勾起,便听见自己身侧传来嬷嬷有些尖利刺耳的声音:“公主殿下,甄妃娘娘虽有些话说的不合适,但好歹也是您的家人啊!您……”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沈纯熙依旧笑得可人,说道:“奴才跟主子一样大胆的很。本公主同甄妃娘娘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
沈纯熙轻蔑的眼神从甄湘月身上漫步到一旁的嬷嬷身上,不疾不徐道:“再说,本公主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位家人——一房小妾,也敢妄称为本公主的家人?当真可笑至极!”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