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盒子的楚羽桐像是找到了乐趣，勾唇笑问：“怕鬼？”

“怎！怎么可能！我，我这是……他到底怎么了？”苏子轩有些急，急楚羽桐问题，更急好友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刚刚看到啊。”

“我是说那是什么！”刚刚那个东西，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大师怎么都不拦一下啊！

月光下，白瞳常思尘僵硬着活动四肢，像一只提线木偶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有时还会原地打圈——他是在跳舞。而楚羽桐则垂了眼，对这场荒诞滑稽的独舞置之不理：“臧虫。”

“臧虫？”那是什么？

“嗯，臧虫：生行于阴暗，性藏于花草，通体无色，喜食记忆，善幻影梦真操执舞乐，其状如虫，故称臧虫。你看见的那个已经长的不像虫子了，它吸食了太多人的记忆，已经长大了。”

比起月色下草地上木偶舞蹈的常思尘，楚羽桐明显对她手上的东西更感兴趣，也更具敬畏之色。端着盒子端庄从容地回到廊亭间，像是怕吵醒什么人，轻手轻脚，将盒子放下。可跟在身后的苏子轩更担心常三：“那有什么办法快点让常三恢复过来啊？他这个样子…那东西对人会有什么伤害吗？哎呦，不管有没有伤害，都不能让那什么虫留在常三身体里面啊！”

听到这，楚羽桐嗤笑一声，道：“方才，阻止我的是他，现在求我出手的是你。你说，我若是出了手，那这毁坏他爱妻之物的罪名，是你担还是我担？”

“我们暂且不谈这么一回事，就光是现在的处境，你不是早已看出了这宅子的非同寻常了吗？你不会还觉得接下来的事是可以让他看见的吧？”

“苏子轩。你可明白你想寻找的以及你正在寻找的都不属于正常人类可以接受的范畴？也许你觉得把所有事情搞明白是一件好事，也许我是应该赞扬你刨根问底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但是，苏子轩。其他人未必会向你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认为是你打破了他们原本舒适闲散安宁欢愉的生活，认为你是一个另类，认为你心怀鬼胎。如此，你还认为他会想清醒着，就像你之前那样，来经历接下来的事情吗？亦或说，你还觉得他醒着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是一件好事？”

“你把别人当好兄弟，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给他，告诉他你知道的一切，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甚至别人会觉得你在多此一举，觉得你不应该告诉他的。这道理你身为白下贵族苏家公子，怎会还不清楚？”楚羽桐双手交叉叠在下巴下，幽幽地看着苏子轩，苏子轩僵直在原地，想要反驳又不知应从何处开始，最后只能化成满眼不甘问：“那现在就只能让常三这样吗？”

“你得清楚，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醒着？”

楚羽桐歪歪头，很诧异地问：“怎么？你是在给我送理由让我来动手揍你？”我又不能给你唱摇篮曲，也不能上了你的身，最快的便是直接打一顿，打晕了就好。

苏子轩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在进这间院子之前，楚羽桐飞至他身侧、揪住他的后领，将他一整个人甩进来的凶狠——好像，清醒着也，也蛮好。

“而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上次看到的那团黑烟是什么吗？”楚羽桐循循善诱，积极引导。

苏子轩愣了一下，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问道：“你会告诉我？”

“那不能。”楚羽桐坦坦荡荡，又满脸鄙夷：“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馅饼。

楚羽桐的回答干脆有力，让苏子轩啧出声，转头暗暗嘀咕“我就知道。”

“那现在呢？”苏子轩站在回廊下，双手叉腰：“现在该干什么了？”

楚羽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只手巾，开始擦手，仔仔细细，擦完手就开始拆麻布。苏子轩剑眉一挑，晃到亭间。麻布像是一层封印，封印了里面未知的腥臭。在苏子轩别首皱眉呕吐反胃的时候，里面的铁盒子显出了他的模样——红锈斑斑点点，五六张符箓泛着银色的光七上八下的贴在铁盒个个角落。

苏子轩不明所以，看向楚羽桐，才发现——那个嘴角总会噙一抹笑的女孩此时板了脸，肃穆地、庄重地看着盒子，认真仔细又很是沉重揭下了所有符箓，双手合十闭眼作祈祷状：“无意惊扰，诚惶诚恐。夜寻相思，问与蜉蝣。更求复思，岁末年年。”

空气里出现稀薄似纱的红烟有着不知名的花香曼妙婀娜，环绕着铁盒又飘向楚羽桐，攀上少女的臂膀吹起如墨的长发，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