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满山遍野都是花花绿绿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唱个不停,人们个个也是神清气爽。
振声有了新家,干劲比以前更足了,过了正月,就忙活着在河坝子的砖厂,没日没夜的劳作着,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娶回家,为了将来能够过上好日子。王沟大寨河西有个有名的媒婆,因为能说会道,人们称“一线牵”,经她牵线的姻缘不计其数,无论多么难说的媒茬,都能说成。因为那个年代讲究明媒正娶,媒妁之言,乡民都是约定俗成,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所以振声也不例外。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太阳刚亮,振声就从大寨买回二斤果子,一斤白糖,往河西媒婆家里走去。表明来意后,振声说道:“俺有个心意的,能给跑一趟不。”“哪里的女子?”一线牵睡眼惺忪的,满不在乎的问道。“这点果子白砂糖是孝敬您的,麻烦您帮忙跑一趟。”振声会意的说道。一线牵看到振声是带着礼来的,顿时两眼放光,没有了刚才的满不在乎,急忙招呼道:“屋里坐,我给你倒茶。”也许,这就是人情世故吧!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没有一点利益,一线牵也不会像二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振声聊了准备提亲的细节,还有后续的一些事情,一线牵爽快的答应了振声的请求,约定明天去观音庙桂枝家提亲说媒。让振声在家等好消息,振声高兴的道谢,辞别。三月的春风,吹的人心花怒放,吹的人喜气洋洋。振声一路走,一路想着心爱的姑娘,桂枝。昨天就梦到桂枝,身穿红布碎花棉袄,头上盖着红布,振声笑嘻嘻的掀开,看到桂枝羞涩的脸上红扑扑,白嫩嫩的,就像蟠桃会上的仙桃一样。细细的柳叶弯眉,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甭提多么好看,三国里的貂蝉也不过如此吧!可惜这些都是梦,想到这个梦马上就要成真了,振声心里的那个兴奋,那个激动,不住的在大坝翻着跟头。
回到家,和爹娘说了找媒人说媒提亲的事情。老两口高兴的眼含热泪,商议着结婚的事,准备给振声做一床新被子。第二天,振声娘就到大寨布店里扯了九尺红被面,上面还绣着大大的“喜”字,被里子就不用买了,振声娘出嫁的的时候带过来的嫁妆里有。“这个被面多少钱?”振声娘问道。“给您算二块吧!”振声娘从衣兜里翻来翻去,凑了一块六毛,又从裹脚布里取出四毛,终于凑够了二块,这些钱都是平时卖个鸡蛋,在大寨给人家洗衣服一分一分攒下来的,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就是将来留给儿子结婚用。在中国这个伟大的国度里,我们都很庆幸,庆幸我们的民族是那么团结和睦,我们的乡民百姓那么的善良淳朴,振声娘,又称了五斤新棉花,满意的离开了大寨。到了西沟家里,振声娘就张罗着叫二婶子,和二旺妈,来家里做被子,这两位的针线活,在方圆十里,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针脚细腻,而且整齐,就像拿尺子标注过的一样。做一个七乘八的大被子,一个人是不行的,先铺好里子,再把弹好的棉花,一层一层整齐有序的码放平整,最后放被面,因为棉布有一定的韧性,需要左右各一个人,向背方向拉扯紧实,另外一个人,沿四角缝线固定,再缝中线,才能得到一床标准的被褥。几个人说着,笑着,缝制着,振声娘高兴的合不拢嘴,仿佛明个儿,就能抱孙子了。一行人从晌午后忙活到黄昏,一床漂亮,柔软细腻的棉被终于缝制好了。
一线牵迎着落日的晚霞,气喘吁吁的走到西沟高岗振声新家。人还没到,声音先到。“振声,妥了妥了,桂枝那边同意了。”振声欢呼的跑出来。“幸苦了,辛苦了,来喝口糖水。”慌忙的招呼着。“桂枝娘说了,都是穷苦人家,不容易,就送十斤小米订亲就行。”“好嘞,我明个就去准备,再给割三斤肉,送过去。”振声乐呵的说道。趁媒婆喝糖水的间歇,从屋里取出半袋子金银花,塞到一线牵的手里。“不要了,不要了,给的够多了。”虽然嘴上推脱着,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接了过来。送走了媒婆,振声思索着,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