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璃的余光瞥见了封潼耳后泛起的浅浅红晕，眼底蕴出隐隐约约的柔软。

“潼潼。”

他很轻地唤了声，像是在问——不可以吗？

封潼敛眸，耳后愈红，将那个四不像也递给了陌璃。

窗外已经暗了下去。月色透过玻璃窗，浅浅的映入室内，染出冷白光晕。

陌璃垂眼看着手中的折纸。

从陌家出生，便意味着即将活成扭曲的机器。所有陌家人都要为陌家的建设添砖加瓦。

把经济类的知识融会贯通，将性子练得八面玲珑是最基础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要掌握并熟练枪械类物品的使用方式。

每个人都活得很累，却很少会有人去抱怨。毕竟他们的思想是最先被扭曲的一部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折纸类的事物被看作是无用且浪费时间的活动。

在他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与这样的事物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联系。

陌璃合了合眼。

他抬眼看向封潼，声音很轻：“小先生，能教我折蝴蝶吗？”

封潼注视着陌璃，然后眼睫轻微往下一扇，取出一叠纸放到桌面，一副应允的作态。

陌璃坐到封潼旁边，跟着他的动作，一步步折着。

纸蝴蝶需要叠很多次，过程较为繁琐。纸张又薄又小，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所以，陌璃折得很慢。

封潼演示完一遍后，又折了几次，指尖因此泛出了细细的红意。

微微的饥饿感泛了上来，他将纸蝴蝶排列好，看了眼陌璃的动作，判断出对方做到哪一步时，一边口述着步骤，一边起身去了放置点心的地方。

取点心时，他的眼角余光扫过陌璃。只一眼，便不自觉地定住了视线。

执事服的青年微微倾着身，眉眼间带着些微专注，瞳孔倒映着逐渐成型的纸蝴蝶。

光线适当，温度良好，一切都显得平静温馨。

封潼喉结微动，声音停了下来，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痒。

他抿了抿唇，将最后一步口述完毕。然后把三块用油纸半包裹着的点心放到盘子上，转身回到桌前。

封潼刚刚站定，专注折纸的人便抬起了眼，视线接触间，冒了点苗头的痒意变得愈发明显。

他垂下眼，掩饰般的随手拿起块点心咬了口，里面是软糯可口的红豆馅，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香甜。

……怎么回事啊。

你掩饰什么。有什么好掩饰的。

封潼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掀眼又看了过去。

陌璃正在折第二遍，似乎熟练了些。

看了一段时间后，那股痒意退却殆尽，封潼收回了视线。他将剩余的点心用完，背靠到椅背上，半阖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没有很久。陌璃停下动作，从折出来的纸蝴蝶中挑出最精致的一只，把它与封潼送的那只放在了一起。

两只纸蝴蝶呈现出依偎的姿态。

陌璃抬眼，唇齿微启，话语在看到阖着眼的人时被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他微顿片刻，眼眸微弯，轻轻地笑了声。

似乎是怕吵醒封潼，那笑声像是捂住嘴后，从喉间轻滚着发出来的一样，只有些微声响。

陌璃伸手，指尖虚虚搭在青年眉骨处，慢而缓地向下抚，在鼻尖处微微停顿，继而落在唇角，轻微点了下。

接着，他俯身同对方贴了贴面。

那是个带着亲昵意味的小动作，不含半分暧昧。

陌璃贴完后便打算把人抱到床上，刚一动作，被虚虚环着的人就略微睁开了眼。

青年眼帘掀开时，浅光透过睫羽落尽眼底，带着点朦朦胧胧的漂亮。

陌璃动作微顿。

封潼的声音覆染着模糊的倦意：“折好了？”

“嗯。”

封潼动了动，指尖勾住陌璃指尖，慢吞吞地收紧。缓过神后又松了开来：“你什么时候休息？”

“我也不太清楚。”陌璃轻轻捻了捻封潼松开的指尖，“这几天待在医院，公司事务应当落了很多，想处理一会儿。”

封潼困顿地抬首：“要处理事务的话，刚刚怎么还要学如何折纸蝴蝶？本来就很晚了……”

话语间，封潼瞥见了那依偎在一起的纸蝴蝶，耳尖一烫。

封潼鸦睫颤着，眉尖轻皱，随即又松开来。

他转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