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潼想过封老先生会找他谈话，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他刚下车，头发还是乱的。

封潼捋了下略显凌乱的发丝，将倦怠的神情掩了掩，然后坐到了沙发上：“爷爷。”

茶几上摆着紫砂壶和半杯热茶。

封明不急不缓地打量着陌璃，直到对方抬眼迎上视线才收回目光，轻轻嗯了声。

封潼适当地流露出些许茫然：“您怎么来了？”

“爷爷想跟你聊些事情，”封明语调平缓，身子略微前倾，闲聊似的，“有关我们曾经谈过的‘窝边草’。”

屋内陷入片刻的静谧。

封潼垂了垂眉眼：“好。”

大概是判断出封潼的抗拒之意并不大，封明眉目舒展。

封潼的目光也短暂地在身侧的执事停留了下，语气中含了歉意：“爷爷，我很抱歉当时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如您猜测的那样，我并没有把握好分寸。”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封明语气依旧平和，“感情是难以预料的事物，尤其是爱情这种东西，往往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只是你要明白，同性之间想要相守一生是很难的，而且，现在这个社会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宽容，爷爷怕你受伤。”

“不过，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并想继续下去，爷爷会支持你的决定。”

封潼心底渐渐泛起酸涩又轻软的情绪。

他是第一次做攻略任务，也是第一次被人以珍重的语气说这些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封明摸了摸封潼的头，带了点笑意，本来还想再聊些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想起封潼坐到沙发上时脸上的倦色：“最近很累吧？早点休息。”

“您也早点休息。”封潼朝封明笑了笑，起身上楼时又转头看向封明。

“……谢谢您。”

封潼上楼后，本该同步离开的封明却没有动，他端起茶杯抿了口：“都听到了吧？”

陌璃掀起眼睫，眼底像是浸着朦胧的光。

他微微点头，嗓音透着诚恳的意味，却又带着点说不出来的怪异：“请您放心，我对潼潼的感情也是真心实意的。我会一直陪着他。”

一、直。

封明听出了重音，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两个字下暗藏的晦涩，神情缓和了些。

楼上。

【小潼——】

封潼坐到床沿，身体后倾着任由自己倒进柔软的被褥中。

嗯？

【要看看攻略进度吗？】

封潼略微侧了侧头，将不远处的枕头捞入臂弯中。看看吧。

【黑色已达百分之九十，粉色已有百分之六十五。】

封潼记得黑色是危险值，而粉色是心动值。

百分之六十五的心动值？

【是的。】

系统看了看心动值的过往案例。

【心动值初期的增幅会比较快，后期渐缓，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该进入后期了。】

封潼揉揉额角，觉得有点头疼，想到什么，又问。

陌璃的经历还是未解锁状态吗？

【……解锁了一部分。】

封潼不困了，他下床坐到了椅子上，将解锁出来的那一部分经历看了一遍，边思索边无意识地拿了张纸。

他皮肤白，腕骨有些微微的突出，露着淡青色血管，折纸时有种淡淡的惊艳感。

陌璃上来时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封潼垂着眸，羽睫落下小片阴影，手中渐渐折成了个四不像。他安静地看着那四不像，目光却是略微涣散的，像是在走神。

陌璃靠了过去：“小先生，您折的是什么？”

封潼回神：“你觉得呢？”

陌璃：“纸鹤？纸燕？”

封潼摇头，重新取了张纸，指尖灵活地翻折，须臾后，一只精致的纸蝴蝶出现在他的指尖：“是蝴蝶。”

陌璃分了点视线给那只漂亮的纸蝴蝶，转瞬又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封潼身上：“很漂亮。”

封潼将纸蝴蝶递到陌璃手中。

陌璃这才低头，将目光再次分给了蝴蝶。

他的指尖不紧不慢地划过纸蝴蝶的羽翼，半垂下眼帘：“小先生要送给我？”

灯光落下细碎斑驳，在封潼脸上晕出浅浅的柔和光晕。他低声应了声。

他们对视片刻。

接着，陌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