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学校里的早餐有稀饭,也有点心,点心五分钱一个,但我买不起,我早上吃的是从家里带来的锅巴,我把锅巴放在稀饭里泡一泡,然后边吃稀饭,边吃锅巴,感觉很好。
高中三年,每天中午饭后,母亲都要为我烤锅巴,累积一星期,我周末回家取。我装锅巴的白铁筒是堂兄朱明炬的母亲给的,1985年,朱明炬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取名牌大学后,他读书时装锅巴的白铁筒便给了我。
中午食堂有肉,有青菜,肉是两角钱一份,青菜是一角钱一份,我当然更买不起。我吃的菜是从家里带来的咸菜,我吃了三年的咸菜。用咸菜来下饭是可以的,若论营养,是丝毫没有的。而我当时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由于营养严重缺乏,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的脚都浮肿了,变软了,不能站立行走,很痛苦。周末,是我的堂侄朱传春把我背回家的,朱传春和我同龄,但他上学很迟,我读汤中高一时,他读汤中初一,而且我们俩住在一个宿舍里,他是从别的宿舍转过来的。虽然朱传春人高马大,但他背着我走了十几里的路,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朱传春是我的恩人,我要感谢这个堂侄。
回到家中,父母看到我因为没吃好,病得都不能走路了,很是心疼,父母让我在家休息几天,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当时是夏天,母亲天天早上让我吃鸡蛋,中午让我喝冬瓜汤,一周后,我的病就好了,脚不再浮肿,腿也可以走路了,我又回到学校。
那时,老是觉得饿,早上四节课,到了第三节课的时候就饥肠辘辘了,就想着吃午饭了。
高一时,我坐在教室的后门旁,从教室到食堂是一条下坡路,上午最后一节的下课铃一响,我手握饭缸,如百米冲刺般冲向食堂——那时的饭缸是白色搪瓷做的。
当时学生用饭票订饭,学生从家中带米,交给食堂,换得饭票。学生把饭票交给生活委员,由生活委员订饭,每班一个饭桶,也有两个饭桶的——那是人数比较多的班级。每天开饭前,食堂事务长都要把每个班级的饭桶数量念给厨师听,他常常这样念道:“高一1班一个饭桶,高一2班一个饭桶,高二1班两个饭桶,高二2班两个饭桶……”学生听到后,大笑。
生活委员安排值日生打饭。女同学打饭时,常有男生起哄,女生一生气,扔掉饭铲,不打了。
每个同学订的饭量是不一样的,男生有的一顿订五两,有的一顿订四两,女生基本上都是三两。我一般订四两饭,不是我吃不了五两,我是为了省饭票。有一个周六的晚餐,不少同学订了饭,但都回家了,饭桶里的饭没人吃,那晚我没回家,我就狠狠的吃了一顿,吃了多少呢?相当于现在的四五碗吧,反正肚子胀得胃水都流了出来,然而,睡觉前,还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