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吃苦最多,流汗最多,效率最高,成绩最大的阶段是高中阶段。我毫不怀疑高中阶段是我人生的奠基阶段,因为,我的思想框架、思维模式、知识结构和专业方向,全是在高中时形成的。
所以说,高中很重要,高中阶段是人生的黄金阶段。
汤池中学是我的高中母校,民国时,我父亲和我舅舅都曾在这所学校就读过——当时叫精诚中学。而且,我外公家就在汤中附近,1947年,我母亲结婚时,汤中后面的很大一片土地及其附着物,就是我母亲的嫁妆。
我第一次走进神圣的汤池中学,是1985年九月一日。那天,我在父亲和哥哥的陪送下到校报到。
高中母校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环境好,适合读书。校园前面是一条大河,河面宽阔,流水淙淙。后面是一座大山,山上林木葱茏。校园的左右两边是村庄,村民淳朴。学校的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里面也有一座小山,山上长满了青青翠竹,山顶上是图书馆。从山下到山顶是一条长长的石阶,石阶的尽头便是图书馆,石阶成了知识的阶梯。
高中生是要住宿的,但学校宿舍只有床框,床草和被子都需要学生自己带。报到时,大哥挑着一捆草和一床被子,我和父亲抬着一只木箱子,木箱子是大姐为了奖励我考取了高中,特意请木匠做的,让我放衣服。为了图个吉利,大姐还特意用红色颜料把木箱子的外面涂红了。
我们高一的宿舍在校园的东南角落,那个地方名叫韩祠,山脚下。宿舍很大,住了四十个学生,我的床在门边。
在韩祠,不仅有学生宿舍,还有教师宿舍,开学第一天,我就见到了两个高一年级的授课教师,一个是教我们数学的夏大建老师,一个是教我们历史的赵业茂老师。夏老师很年轻,二十几岁,瘦高的个子,皮肤白皙,头发卷曲,我见到他,老是把他和初中英语书上经常出现的一个漫画人物杰克联系起来,总认为他就是从书本中走下来的杰克,因为他和杰克太像了。赵老师四十多岁,单身汉,瘦瘦的,肤色较黑,赵老师最大的特点是记忆力好,每次考试,他能清晰记得每个学生的考试分数。每次考试结束,学生去他的宿舍询问分数,他总会微笑着准确地说出你的分数来,不用翻看记分册。
九月一日的傍晚,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从屋顶漏下来,从门外流进来,我的木箱子就放在床下的地上,刹那间就被雨水浸泡了,放在里面的衣服全被染红了,一件都不能穿。周末,我回到家,把被雨水染红的衣服给妈妈看,妈妈责怪我,为什么把箱子放地上,而不是放在床上?我说整个宿舍都漏水,放哪儿都不行。妈妈还是大声责怪我,我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因为那时父母给我做一件衣服是不容易的,那么多衣服不能穿了,这种损失是妈妈无法承受的。但,这一切都是老天爷造成的,有什么办法呢?
隔壁的陈大英老婶听到了妈妈的责骂,跑来了,劝解妈妈说:“小东子上高中第一天,衣服就被大雨染红了,这个彩头好啊!你儿子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的,肯定能走红的!这是天大的好兆头,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责怪小东子!”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隔壁的陈大英老婶给予我的关照非常多,每当我生病了,或者被父母责骂了,她总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关怀备至,呵护有加。老婶现在七十多岁了,身体非常好,我很敬重老婶。
当时我和母亲并没有把隔壁老婶的话放心上的,可是,三年后,我果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取了大学,果然红了一阵子,轰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