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林随注意到对方一次次往上抬手，一看才发现肘弯的袖口已经松落到手臂中段，叶熹皱眉硬着头皮操作，也没有叫他帮忙的意思。

“你这袖子碍事吗？”林随向前倾身。

叶熹绕过培养皿上方，忙活完手上的工作才移开眼睛看林随：“帮我往上捋一下吧。”

林随弯腰，双手罩在叶熹手臂上方，折了两下袖子，捏住叶熹的手臂，把袖子往肘弯套，还是有点松，又塞进去一点。

“行了，谢谢。”叶熹耸动肩膀，扭过头继续。

身边空了，不知道林随要干嘛，只听见后面滴了两声，林随把23度的空调升成了25度。

叶熹转头看，正对上林随的目光，他勾起嘴角：“我有点冷。”

“哦。”叶熹转头继续挑菌，随着温度的升高，裸露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熨平，林随不再站到他旁边，正挡在他身后。

李愿愿飞快窜进门，“你们钱羽师姐呢？”

两人被吓一跳，林随指了指隔壁：“这边移液枪不够用，她到隔壁加样去了。”

“她过去多久了？”

“差不多半小时。”

李愿愿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待会儿她回来问起来就说她刚过去我就到了。”

“好。”林随说。

“你们干嘛呢？”李愿愿放了书包，走到他们这边，“挑菌吗？”

叶熹的手攥着移液枪，一手托着培养皿，微眯着眼盯住枪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培养基。

“叶熹挑，我学。”林随看着叶熹的手，小声说，生怕音量大了叶熹手抖。

“哦。”李愿愿兴致缺缺地走开，正好对上提着冰盒进门的钱羽。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钱羽拧着眉，生气得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我这不是来了嘛？我都来了二十多分钟了，”李愿愿看看林随和叶熹，“不信你问师弟他们。”

钱羽狐疑地看着他俩，叶熹吹打到培养液中的菌，无暇也无意搭理人，林随啄米似的点头。

“我错了，”李愿愿从书包里掏出好几个橙子，“我给你们带了橙子，”她往钱羽手里塞一个，躲避似的又给林随塞了两个：“叶熹没手吃你就给他剥一个吧。”

林随拿着手里两个橙子碰了一下叶熹肩膀，笑：“用我给你剥吗？”

被打扰的叶熹不满地皱眉，偏头瞪了他一眼，“不用。别碰我。”

“你这是橙子，”钱羽没再生气，转了转手里的橙子，“得用刀切。”

“对哦，”李愿愿拍拍脑门，“我忘了。”

“不知道能记住什么。”钱羽叹口气，放下橙子，表达了对李愿愿人生路程的担忧。

“吃吃喝喝。”李愿愿拿起橙子，“没刀我也能给你剥。”

“别瞎忙活了，我要加酶，帮我拿冰盒。”钱羽吩咐。

“来了来了。”李愿愿放下橙子就跑过去，端着冰盒守在冰箱旁。

林随闲着没事干，洗了橙子，还讲究地抽纸包住，站在叶熹身后开始剥，浓烈的橙子皮味道散开，那玩意儿表皮贼硬，林随没有指甲，只能一点点抠，一阵酸涩后，甜香清新的味道席卷而过。

光闻着味道，眼前就是黄澄澄的一片，叶熹咽了一口唾沫。

“挺甜的。”林随吃了一口，“你尝尝？”

“不吃，吃完了吗？”叶熹抖抖手臂，“帮我捋一下袖子。”

“噢，”林随手里的橙子还有两瓣，他绕过叶熹的脖子，顺手就往对方嘴里塞，叶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嘴咬住了。

“我刚刚洗了手，不脏。”林随说。

说完，他双手把叶熹罩在胸膛，肩头压着叶熹的肩胛骨，把袖子翻了好几翻，刚好卡在肘弯上一点。

叶熹僵着没动，如鲠在喉，整个背部又麻又痒，林随捋好袖子，拍了拍确保不会再往下掉，直起身：“好了。”

嘴里的橙子被咬破一个小口，清甜的味道溢满口腔，鼻尖还有因为林随压过来而挥散不去的橙子皮味儿，他在喉咙里含糊应了一声“嗯”，才慢慢咀嚼嘴里的橙子，好像有点没回过神。

“甜吗？”林随问。

叶熹嘴巴没空，对着超净工作台点头，空调升温后，酒精灯呼出来的风灼热，让叶熹觉得脖子以上都有些烫。

橙子味弥漫在实验室，叶熹挑完菌还若有若无，酒精烤得脸颊粉红，离开超净工作台第一件事就是降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