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拨了号码,响铃二十六次时,电话终于终于被接起来。
“老师,我是林随,宋典承说他饿了。”林随的语气很直接,好像已经努力压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
叶熹听不见孟修敏说了什么,只知道林随的脸色少有的难看,他甚至觉得林随那张天生带笑的脸不应该出现这种神色,焦躁,同情,甚至有一点失落。
听着孟修敏说话时,林随抬眸望一眼宋典承,不忍般很快移开视线。
通话的最后林随说:“好,知道了。”然后挂了线。
“我妈妈呢?”宋典承着急得眼泪又要掉下来。
林随用力指他,“不许哭,”宋典承吸吸鼻子,点头,林随才说:“她没空,你今天中午就跟我们吃吧。”
说好了不许哭,小屁孩就真的没哭,只是低头搓衣角,愤愤不平又委屈地喃喃自语:“怎么又这样。”
林随薅他头发,把冰块摊在他的小手心,冰化出水,用指头沾了,滴到宋典承皱巴巴的小脸上,贱兮兮地揶揄,“小可怜,你怎么又哭了?”
小短腿一使劲儿,从椅子上蹦下来,挥着小拳头追着他跑,跑出一身汗才肯停下来。
吃了午饭,小屁孩趴在桌子上画画,画着画着开始打瞌睡,脑袋一下下的点,跟鸡仔啄米似的,担心笔戳到他脸,叶熹过去从他手里抽出笔,让他趴在自己书包上睡。
旁边叠了七八张纸,叶熹拿起来看,每张都是清一色的三个小人,红色记号笔画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蓝色的记号笔画了一个短发的男人和小男孩,男人和女人笑着,牵着中间的小男孩。
最下面还画了花花草草,右上角有个红色的小太阳,中间估计是要画摩天轮,但是没画成,乱七八糟打了好几个叉。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宋典承才被姗姗来迟的孟修敏抱走,蹭了林随两餐饭,什么仇都没了,走的时候一口一个林随哥哥,说下次还来找他玩,吓得林随连连摆手。
又忙到九点多,钱羽终于放人。
“师姐,明天还有什么事吗?”林随试探地问。
“你有事?”
“有点。”
“有事就去忙吧,反正明天做的和今天一样。”
“谢谢师姐。”林随说完,拎着书包溜了。
叶熹慢腾腾地收完东西,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师姐,”他上齿咬咬嘴角,“我明天也有点事。”
一个请假还行,两个请假就剩她直接和李愿愿了,钱羽皱一下眉,“行吧,你们蛮心有灵犀。”
叶熹道了谢,把心有灵犀这个词排进本年度最讨厌词语榜单,并获得top1的好名次。
为了避开林随,他故意走得很慢,没想到林随白瞎一双长腿,叶熹走了两层楼,还是在旋转楼梯赶上了他。
保持着一个楼梯拐角的距离,叶熹越走越慢,因为前头的人埋头玩手机,实在受不了这种磨蹭,他干脆加快步伐,擦身而过时听见林随一声模糊的笑,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搞笑的新闻还是在笑自己。
实验楼离校门口步行三四分钟的事,叶熹干脆把车留在楼下,出了实验楼有好几条路通往校门口,他选了人走得少的一条。
出门后右拐,桂花香扑鼻而来,不知道今年崔娴雅会不会做桂花糕,叶熹有点饿了。
这个点没什么人,车链搅动的清脆的声音越发响亮,车轮滚到叶熹旁边,刹车声短促刺耳,他侧目,林随支着长腿停住。
“你是出校门吗?我搭你。”
“谢谢,不用。”叶熹继续往前走。
“你不是想知道猫怎么样了吗?”
叶熹停住脚步回头,林随站在高高的路灯散下来的一小片光里,脸上的投影随五官起伏。
叶熹半信半疑地凝视他,他仰起脸,让光铺满整个面庞,伸手捞了一把树枝,细碎的桂花洒下来,落到他脸上,也渗入叶熹发间。
香甜的味道变得有触感,在灯光下烘热,布满绒毛似的蹭叶熹的鼻尖、眼睫、耳廓。
“你肯告诉我?”叶熹抬手扫掉笔尖上的一粒桂花,想了想又捏在指尖。
“你站上来我就告诉你。”
叶熹背着人明里暗里骗过许多次,这人好坏难分,让他难堪丢人,但也帮他解过围。
林随单脚撑地,一动不动地任叶熹纠结。
“说吧。”最终叶熹还是扶着林随的肩膀站到后轮的脚踏板上,脖颈的温度比手高出半度,叶熹握拳放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