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那一夜没有睡觉。他只是一直走，尽量保持一条直线。这是一个和其他方向一样好的方向，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在原地打转。

他脚下的枯萎和烧焦的植物发出嘎嘎的声音，这是寂静的夜晚唯一的声音。风吹过树林，但尽管它们冰冷刺骨，却几乎没有灵魂。树木没有叶子可以沙沙作响。

诺亚绕过一群烧焦的树，突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面对面地看着一只猴子。他屏住呼吸，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个小小的惊叫，然后赶紧闭上了嘴。那只怪物的眼睛闭着，它用后腿倒挂在一根黑乎乎的树枝上。

他吞了吞口水，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只猴子和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在空地上躺着的那些差不多大小，但这并不能让它的爪子和牙齿变得不那么致命。

诺亚的脚跟踩断了一根树枝。猴子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立刻锁定了他。它发出一声吼叫，从树上掉下来，四肢着地。诺亚咒骂着，往后爬，一只手朝它伸出。

风刃从他的指尖喷出，一道细白的魔法切入了猴子的胸膛。它痛苦地尖叫，血从深深的伤口溅到地上。怪物扑向诺亚，诺亚也扑倒在地上。

它从他头顶飞过，撞到他身后的一棵树上，力道之大让树木都裂开了。他一下子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怪物的反方向跑去。一阵阵大声的叫喊声跟着诺亚，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诺亚转身，举起手想要再发射一道风弧打中怪物。他比它跑得快一些，所以他很确定应该还有足够的距离来——

它的脸离他只有一寸远。诺亚尖叫起来，他的风刃在它的爪子挖出他的喉咙的一瞬间划过它的肩膀。剧痛从伤口传来，他呛住了，想要呼吸却没有空气。

猴子发出了胜利的尖叫。但它很快就停止了。最后一道风弧从诺亚麻木的指尖跳出，击中了它的喉咙，把怪物的头和身体分开。诺亚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即使他的嘴里也冒出了血泡。

“活该，”他嘟囔着。

一种奇怪的温暖感涌入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强大了——但诺亚没有时间去欣赏它。

死亡第二次夺走了他的生命。诺亚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滑出。他在自己的尸体上方停留了一会儿，但是一个熟悉的力量很快就把他拉走了。

诺亚眯起了眼睛，尽力记住他周围的环境。拉力越来越强，然后他就飞快地穿过了森林。诺亚集中精神，注意着呼啸而过的树木，记下任何可以作为定位标志的东西。

几秒钟后，现实撞击了他。冰冷潮湿的泥土压在他赤裸的背上，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头脑里笼罩着浓重的雾气。他的嘴唇感觉粘糊糊的，干涩无比。诺亚皱着眉头，推着自己站了起来。

他赤身裸体。再次。

至少空地是空的。诺亚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空葫芦就放在他的脚边，就在他放置它的地方。当一个念头从他混乱的脑海中涌出时，他的嘴唇微微皱起。

“为什么我总是回到这片空地？”

他缓缓转了一个圈，试图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可能导致他在这里重塑，而不是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除了他脚边地上的死猴子和空葫芦，什么也没有。

葫芦。

诺亚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葫芦。它微微晃动，里面还剩一点液体。他研究了一会儿。葫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扫视了一下地面，直到他发现了蜡封。他拿起它，小心地把它放回原位。诺亚此刻非常想有一条裤子，可以把葫芦挂在上面。

“好吧，你跟我走，”诺亚嘟囔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找到了他来的方向。然后他又继续前进。有一条裤子在等着他。

他第二次穿过森林比第一次快了很多。他没有完全记住所有的东西，但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方向感，可以追溯他的脚步。经过几个小时，他看到了他的身体躺在地上，对面是一只同样死去的猴子。

诺亚尽管寒冷刺骨，还是露出了笑容。他跑到他的尸体旁，把它剥光，重新穿上裤子，把葫芦塞进腰带上的一个环里。重新完整，他缓缓转了一个圈。他脑海中的雾终于消散了，让他再次能够正常思考。

不幸的是，死亡的森林在他能看到的每个方向都延伸开来。一排排被烧焦、干枯的树木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一位永远不会到来的将军。

这个维米尔家伙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的？他有死亡的愿望吗？他一定有某种逃出去的方法。还有，我杀死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