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大周战火连天。
韩侑,反了。
京中有八十万禁军又怎样,吃里扒外的主。龙虎师攻到京城,禁军扔出来的皆是溃散的军阵。
拿什么打,没有当面丢盔弃甲也算留住颜面。
国师被擒,太子不知去向,东厂督主还脸皮朝外,贴着为韩侑保驾护航。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只有阁玉怜一人是站在大周这里?
李昶现在可谓是一点帝王的模样也没有,衣冠散乱,龙袍竟被踩在地上。
那昔日的荣耀,今日却是他的夺命剑。
阁玉怜看着自己脚旁的人。
“纳言,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疯了,都疯了。
“陛下可真会说笑,你我都自身难保。”
阁玉怜笑着蹲下身子看着李昶。
没一个可依靠的。
扯着李昶的头发,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昔日那威严的明君模样倒是荡然无存,推开在养心殿门守着的还发抖的士兵。
对峙着。
韩侑浑身浴血,手里的长剑无时无刻的滴落着猩红。
鲜甜的气息窜进阁玉怜的鼻子,他看着韩侑。
同样的,韩侑也看着他。
凭他阁玉怜这身板,要说攻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也都心知肚明,阁玉怜是个什么样的人。
趋炎附势。
这下总该向着自己了吧。
韩侑如此想着。
看着阁玉怜脸上的笑容逐渐扬起,渐渐变成难以言说的痛苦笑容。
这一刻,真是大快人心。
一步一脚印,只不过这脚印鲜红,韩侑从副将谢逞手里夺过尸体。
这遍体鳞伤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原貌。
不过,那露出一角的,被血浸透的手帕,让阁玉怜认出了。
青鹰。
护了阁玉怜八年,这下还是死了。
阁玉怜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他伸手触碰自己的眼睛,干的生疼。
鼻子里酸涩的感觉却仍旧在,真让他撕心裂肺啊。
踉跄着后退,韩侑也一步一步上前,每一步如掐着阁玉怜脖子一样,愈发让人喘不过气。
至于吗?
一刀了结还在央求的李昶,阁玉怜的白袍上,还是沾上了血迹。
笑声蔓延,韩侑笑着,癫狂的笑着。
他就喜欢阁玉怜这样的表情,惊慌,不知所措,还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假惺惺的笑容终于让他毁掉了。
而着人也终于让他逮到了。
用拇指将血抹在阁玉怜脸上,冷白的皮肤与殷红的血迹交映。
刺鼻的腥味冲进阁玉怜脑袋里。
让他想到他还在青楼的时候,也让他想起阁炜那和蔼外表下的恶心。
弯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阁玉怜何德何能受到这种待遇,这世道真不公啊。
看着前方青鹰的尸体,再看着那殿外士兵炯炯有神的眼神。
是,大周亡了。
最可笑的是,居然是他这个被称作奸邪小人的臣子,站在大周身前。
太乱了。
他不敢抬头看韩侑的眼神,那戏谑到极致的眼神。
“阁玉怜,你栽了。”
声音自耳边响起,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韩侑转过身,对着众将士大声呼告。
“昏君已毙,护世永昌!”
多么高尚的话语啊,激起片片回应。
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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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元年,新帝李安贺登基,改国号为永昌,大赦天下。
封上大将军,定北王韩侑为,
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