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玉怜独坐在窗前。
淡紫锦袍衬的他面若桃花。
是,他生的是好看,也挡不住他染血的手,平淡的似乎连给个眼神也是施舍似的。
看向地上匍匐的人。
颤抖的声音细若蚊蝇,求饶的声音倒是字字清晰。
“大人……阁大人,保小的一条命吧,小的不该查,是小的暴露行踪。”
这求饶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磕头声,令一旁的侍卫也不忍别过头去。
阁玉怜只觉得聒噪,“罢了,李大人,小生可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啊。”
淡淡的语气却决定一人的生死。
求饶声戛然而止,剩下的是衣服摩擦,重物拖地的声音。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阁玉怜唏嘘着,反正,这一条命也与他无干系,下属愿意拖下去解决了,那是他们的事,自己下令了吗?
没有吧……
又在下雪了,阁玉怜伸出手轻轻接住一片雪花,不寒冷彻骨,只留一丝温凉在指尖。
“大人,韩将军回来了。”
通报的人打破这画一般的景致。
人美,雪美。
阁玉怜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薄唇轻写出嘲讽意味的哼笑。
“回来了便好。”
“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
抬手,下人就知道自己该下去了。
今日又是好日子,不过没亲自迎接他,自己也失算了。
阁玉怜不觉自己是何等好人,也不觉自己是何等坏人。
反正,追利逐权,是他该做的事。
大周也算不得安宁,自然有他这种奸邪之臣挡道呀。
不过,他心里对自己的自称可是奸邪之臣。
莫说别人妄议他。
今日又是该去明理堂的日子了。
不卑不亢,反而还带着笑意的,
“臣参见陛下。”
李昶早就已习惯面前此人的无礼节。
都言君王孤独,可孤独的心,不是身边。美人当然是身边环绕的,只是阁玉怜这张脸正掐中了李昶的心罢。
恃宠而骄?
不不不,他阁玉怜就算不得皇帝青眼,他的手段也能逼着皇帝给他青眼。
“爱卿可知朕今日急召你,所谓何事?”
阁玉怜似是乖巧的在对面落座,也不知是否有意无意般的露出的纤细手腕,堪堪拖住茶壶。
“恕臣愚钝,难揣陛下之心。”
李昶笑道,
“爱卿可知,韩将军大捷回京?”
“自然是知晓。”
阁玉怜知道李昶想问他如何赏赐韩侑,也不等下句问出,便自顾自的说。
“陛下,愚以为,韩将军战功甚厚,多次平定塞北蛮夷之众。”
“需受功勋及上赏。”
“念其不喜钱财,不好屋舍,大将军此职已为最高。”
“封王。”
李昶闻言也是一滞。
“你可知朕越过三省直问你意,你却言如此荒唐之谈。”
“封王岂不涨其焰火?”
阁玉怜知晓李昶隐有火气,起身越礼至李昶身侧。
“陛下息怒,且听臣一言。”
自然有美人如此的恭敬相待,李昶总是再多火气也难发。
“封王乃上举,既显陛下之爱将才心,又彰陛下之大公。”
“既韩侑不喜金钱,封王,是为往后无赏可赏,无封再封。”
“再者,已有封地之人,陛下可借塞北寒冷,气候恶劣之言,将其困于京中,一举一动不乃显于眼前?”
阁玉怜自带的温润如玉的性子让李昶心情大好,此番言论也得其欢心。
“哈哈哈,好!还是爱卿好!能为朕分担政事。”
阁玉怜微微垂首谢过,不着痕迹的避开李昶的手。
虚与委蛇的话语便能将李昶哄的团团转。
或许是他这张脸好用罢了。
他立在廊道处,宫里已挂上一部分灯笼,红的在雪的颜色里刺眼。
虽是深冬,阁玉怜手里仍执着折扇。
“哈哈,要变天了。”
侧头看向一旁的青鹰,
“是吧?”
青鹰不语,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