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柳碧莹在唤她,青宵只是费力的握着柳碧莹的手说道:“小姐,这样死了也好,也便了无牵挂了。”
“太医马上就到,你不能有事。”柳碧莹只字未听见耳中,眼泪将精致的妆容打湿,比之青宵的面如土色,反而是柳碧莹的更加狼狈。
说话间,便有太医匆匆而来了。
柳碧莹拉着太医便推他到床边说道:“你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有事。”
那太医诺诺应了,只一瞬间,柳碧莹看见那太医脸颊上一道可怕的伤痕。
那是火烧一般的灼痕,像是自地狱业火间爬出的恶鬼。换了平时,柳碧莹还会更害怕一些,只是现在在危急关头,也顾不了这样多了。
那太医深深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柳碧莹,转头去为青宵把脉了。
“只是一点毒素,臣开一副药方青宵姑娘服下,一日一贴将毒素排清了便无碍了。”那太医的声音亦是不中听的沙哑,可柳碧莹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多谢太医了。”
那太医躲闪着柳碧莹的目光,没头没脑的应付了几声,将自己半张被烧毁的脸藏在阴暗处,不愿见人。
须臾,他从自己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递给了柳碧莹说道:“娘娘的妆有些花了,擦擦吧。”他的口吻陌生又熟悉。她有些愣愣的接过。
不知怎地,柳碧莹这样细细看起他来,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故人似的。
可柳碧莹也并未多言,好生将那太医送了出去,嘱咐手下的人去煎药了。
想了想,柳碧莹唤来了方才去太医院叫太医的小路子,问道:“这位太医见着面生,可是新来的?”
小路子毕恭毕敬回道:“回主子的话,是新来的肃太医,单名一个月字。奴才方才去太医院禀明情况的时候,没有太医愿意前来的,都是百般推脱,也只有肃太医一听是粹玉宫出了事便连忙拿了药箱过来了。”
“肃月。”柳碧莹在唇边将他的名字转了几转,实在是理不清楚头绪。
小路子又接着说道:“不过听闻这肃太医医术了得,可谓是妙手回春,可相貌丑陋,宫中鲜少有娘娘愿意让他去诊脉,在太医院的地位似乎也颇为凄惨。”
“看得出来,他来时身边连个侍候的徒弟都没有,哪有堂堂太医自己背着药箱的道理。”柳碧莹说罢,想了想便吩咐小路子,“去仓库里头将先前皇上赏下的那棵红珊瑚树送到太医院去。”
小路子有些犹豫,“主子,那红珊瑚树极是难得,宫中也便只有几棵,就这样平白赏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委实可惜了。”
柳碧莹将方才肃月递给自己的帕子拿在手中端详,声音有些冷了下去:“他救了青宵一命,不过是一棵珊瑚树,赏了本宫还觉得不够。”
见柳碧莹态度那样坚决,小路子便也不敢多言,告退下去了。
而说话间已经有宫女将药煎好奉了上来,柳碧莹兀自接过,坐在了青宵的床
边徐徐吹凉了喂给青宵。
青宵气若游丝,药汁亦是喂不进去,柳碧莹也不急,哄着劝着青宵将药汁一勺一勺喂下。见青宵喝下去了,柳碧莹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
肃月果然不辜负小路子口中“妙手回春”二字,青宵开始喝药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呕出黑血,多服了几贴后便不再呕血,连脸色都恢复了些,加之柳碧莹用自己的真气帮着青宵调理身子,青宵好得便更快了些。
只是那毒终究是毒性极强的,肃月怎样开药仍旧还是让青宵做下了后遗症,她的身子比不得之前那样好,由着那一晚上的毒性蔓延,青宵的右手臂有些用不上力来,初始时,竟是连用筷都极其困难的。
而这后遗症,便不是柳碧莹与胡玄然能够补救得了的了。
右手用不上力,青宵便学着用左手。
当青宵的筷子再一次落地的时候,青宵终于敛起了之前所有的笑意,缓缓沉默了下去。
那样的沉默尽是悲伤,可柳碧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她只能将桌上的酒酿丸子推到青宵手边说道:“才开始定是不习惯的,不若先吃了这酒酿吧。”
酒酿丸子用的是调羹,比之筷子简单了不少。
可青宵的沉默成了最好的最无声的拒绝。
柳碧莹几乎自责地要将自己埋进土里,青宵定是痛苦的,她的痛苦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一步的行差踏错毁去了青宵的右手。
房中的蜡烛突然蹦出一朵油花,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低吼着要将二人吞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