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莹像是被人重重的甩了一记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
曾几何时,她也是想沐嫣一般,想着靠孩子争宠。
只是她的是幻觉,她虽未曾经历过怀胎十月的艰辛,可不知怎的亦是知晓沐嫣此时眼中的疼痛,如同感同身受。
这样狭窄的地方,随着光亮的消失显得越发幽暗起来,柳碧莹忽然觉得有些待不住了,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离开。
“沐嫣,自你从剜了白雪鸢心头血开始,你迟早便会有此一报的。”她恨恨说道,将自己的屈辱统统发泄出来,只有看着沐嫣痛苦,她的难过才能得到纾解。
然,沐嫣却是一愣。
“剜了鸢妃心头血之事,我只不过是替罪羊。”她轻飘飘一句话,在深邃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也格外让人心惊。
黑暗中,柳碧莹看不清沐嫣的神色,却忽然觉得那黑暗夹裹着森森的寒意,一寸一寸的侵蚀进柳碧莹的身体中,甚至连骨缝中都尽是冰屑。
“那究竟是谁做的……”柳碧莹已经知晓了答案,只是她要听沐嫣亲口说出,也便只有那样,才能将她最后一丝侥幸的希冀打碎。
一声清脆的冷笑自黑暗中响起,沐嫣似乎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响起簌簌之声,在柳碧莹看来便是凌迟前的折磨。
“我原以为你与鸢妃亲厚,是已经将她的事了解清楚了,原来亦是一个糊涂人。”
柳碧莹不做声,将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浑身战栗。
“鸢妃是将军的女儿,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动她?”沐嫣说道最后似乎觉得有些嘲讽,连尾音都带了一丝讥诮,“我一生有两个男人,可这两个人都是缩在我背后,将罪名冠在我身上,看着我被千夫所指,你说,这是谁的错?”
柳碧莹觉得心脏剧烈收缩成一团,几乎快让她窒息。
许久,她才费力的挤出几个字,“我不懂。”
她真的不懂,为何南宫彦会这样对她,他口中的情爱都是假的么?
见柳碧莹有些失态,沐嫣居然幸灾乐祸起来,“这有什么不懂。听闻先帝驾崩时,鸢妃的父亲可没少在后头捣鬼,皇上本就是多疑之人,他做的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好一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柳碧莹冷冷说道,南宫彦便只是听了这样的传闻,便让他们白家一夜间消失在火中了么。
真真是可笑至极。
彼时的南宫彦才称帝便迎来了一场抵御外族的恶战。无奈人手不够,便是节节败退。而白雪鸢的父亲掌管着军中大权,白雪鸢为了南宫彦,不惜写下血书来向自己的父亲求救。
那时,白雪鸢的父亲因为白雪鸢与南宫彦私定终身的事而险些与她断了关系。可白雪鸢一封血书,她的父亲便是二话不说赶来相救,这才救了南宫彦与困厄之中。
她不知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否参与过先帝的皇位争斗,亦是不知他究竟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做了多少不容于南宫彦眼的事。
可救
了南宫彦的那一命,难道还不够表现了忠贞么。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与南宫彦并肩立于沙场之上的身影。
她那时候看着漫天飞扬的黄沙,以为自己能与身边的男子用余生看尽世间山河壮丽,共享人世繁华。
便是这样想着,肩膀的某一处,忽然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甚至为了救南宫彦,曾为他挡下一刀。如今换了柳碧莹的身子,只要想起此事,她仍旧会觉得肩膀处的伤还在,还在流血和疼痛。
太多太多的事忽然涌入脑海之中,像是诅咒一般,烙在柳碧莹心头。
她五味杂陈,她手足无措,她心死如灯灭。
沐嫣似乎不能理解柳碧莹突然的不做声,只是隔着黑暗去看她,虽是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明显的,便能感觉到她的战栗。
“我知晓的,便只有这样多了。”沐嫣说完便又转过头去不再看柳碧莹,“你抢走了我的木兰香辇,抢走了皇恩,抢走了我的美梦,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荣华富贵,现在我孑然一身,你可觉得无趣?”
若是非要将沐嫣比作花,沐嫣便是一朵艳红色的芍药,极尽妖娆极尽自傲。
房中忽然便安静了下去,只能听见二人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伏,除此之外,再无生机。
“你如此说来,我便真的觉得无趣了。”
她与她在黑暗中,都褪去了全身的刺,虽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