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玄然抱着柳碧莹的腰,将她的风帽压得极低,生怕风大会吹坏了她。柳碧莹无瑕顾及其他,只是将手中的提盒攥紧,有些紧张的等待到达。
皇陵远比柳碧莹想象中的更加冷清,似乎侍卫也很少,祁官尔的安宁轩外更是荒凉,夜里看去像是在风中摇摇欲坠一般。
柳碧莹才上前了几步,就看见暗卫自暗处出现,半跪在胡玄然面前。
“祁姑娘过得还好?”胡玄然看了一眼柳碧莹,替她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好,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找了妥帖的稳婆来。想来便是生产便是这一会儿的事了。”暗卫心中暗自不虞,自己虽比不上桐镜在暗卫中的地位,可终究也是自恶人谷出来的。
可谁想出来后,居然奉命到这偏远的地方来看一个孕妇,还要帮着找稳婆,真真是大材小用了。
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腹诽,若是说出口,怕是自己早就被桐镜碎尸万段了。
柳碧莹握住胡玄然的手,目光胶着在安宁轩上,“我们快些进去吧,姐姐一个人在,我心里头总是不踏实。”
男子是不允许进去的,胡玄然便落了一吻在柳碧莹的长发上,柔声安慰道:“我们都在这儿,不会有事的,你好生进去陪着祁姑娘吧。”
柳碧莹点点头,对他说了一声谢便匆匆进去了。
彼时的祁官尔正在忍受着阵痛的折磨,见了柳碧莹进来,还以为自己疼得出现了幻觉,等到柳碧莹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真的是柳碧莹来到了自己身边。
刹那间,孤自守着皇陵的苦楚与
难捱以及对于生产的惧怕纷纷化为委屈的泪水盈满眼眶,她紧紧握住柳碧莹的手。
“莹儿……”
她的手与自己的一般冰凉,可只是握在一起便有了足够多的温暖。
祁官尔忽然不再害怕了。
“姐姐我在,我会一直守着你的。”柳碧莹说道,声线有些颤抖。她似乎还是瘦了,明明嘱咐了要照顾好祁官尔,可是祁官尔还是瘦了。
稳婆见祁官尔的脸色越发白了起来,连忙说道:“姑娘要生了。”
祁官尔握着柳碧莹的手愈发用力起来,尖锐的指甲几乎陷入了柳碧莹柔软的手心中,可柳碧莹一声不吭的忍着,一直在低低的同祁官尔说话。
祁官尔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对柳碧莹说话时也是语无伦次,她疼得眼泪不住的流,柳碧莹又是心疼又是揪心,拿了帕子不知疲倦的将她的眼泪一遍遍拭去。
不知折腾了多久,柳碧莹眼见着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去,可就是听不见孩子的啼哭。
稳婆伏在柳碧莹耳边对她说道:“这姑娘的身子太弱了,怕是只能保住一个。”
柳碧莹才要开口说保大就被祁官尔抓住,祁官尔几乎是从嗓子中挤出来了声音,“莹儿,求求你,保小。”
“姐姐,你会死的。”柳碧莹终于压抑不住哭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祁官尔的手背上。
“求求你,保小。”祁官尔哀求道,一张脸苍白的几乎透明。
柳碧莹摇摇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将自己的真气渡给了祁官尔,并说道:“姐姐,你必须要活着,你不能有事。”
许是真气的缘故,许是柳碧莹话语的缘故,祁官尔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红晕,她亦是对她笑着,长发被汗濡湿站在脸颊上,看起来极度狼狈却丝毫不掩饰她的美丽。
不知这样纠缠了多久,就连稳婆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云霄。在听到这声啼哭后,祁官尔勉强撑起一笑,昏了过去。
稳婆将孩子包裹在襁褓之中递给了柳碧莹,面上亦是带着几分惊喜的模样,“我做稳婆这样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难产后能母子平安的,这位姑娘是有福之人。”
柳碧莹弯唇一笑,垂首去看那孩子。
那孩子皱皱巴巴的,个子也小,不甚好看。
见柳碧莹蹙眉,稳婆说道:“才生下来的孩子便是这样,过一阵子便好了。只是这位姑娘的身子骨弱,孩子个子也难免小一些,以后补补营养便是了。”
柳碧莹谢过稳婆,还是将那孩子宝贝似的抱在怀中。
稳婆则携了一众婢子开始收拾善后。
天色渐亮,有暖红色的光自窗外斜斜映了进来,像是开了一地荼蘼的花,美不胜收。柳碧莹觉得那束光像是印在了自己眼中,安稳的灼热的轻柔的飘渺的。
似是触手可及,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