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在哪儿站了多久,也不知究竟知道了什么。
南宫彦许久不见她,只觉得她瘦得不像话,才要开口便听见她幽幽问他:“皇上还是疑心臣妾么?”
柳碧莹是聪明人,南宫彦是知晓的。
“朕不知你在说什么。有了身子就好生养着,这两日冷了,仔细吹了风感了风寒。”南宫彦面上未有多余的神色,对着柳碧莹质问的目光也全无半分愧疚。
他说的话很是耳熟,柳碧莹忽然想起自己先前与他对峙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原来这话竟是这样的刺耳。
柳碧莹低头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梅树开花与臣妾无关,想来皇上也查的很是仔细了。”
她扶着身旁的青宵,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朕从未疑心过你。”他这样说。
柳碧莹笑得几近惨淡,声音也缓缓低了下去,“那臣妾便要在此谢过皇上了。”
他不想柳碧莹从暴室出来后见到自己便与自己****起来,年轻骄傲的帝王何时见过这样的女子,不愿被自己驯服,与自己争锋相对。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来,就像是一种执念,想将柳碧莹驯服的执念。
南宫彦记得自己幼时与先帝常去猎场打猎,自己年幼,比不过兄长箭术精进,只能打到兔子一类的小物,可他不服输,也是征服欲作祟,一直在苦练箭术,第二年便可以独
自一人将一只熊打回。
他从不相信自己有做不成的事,无论要费多少心血,无论要用何种卑劣的手段,他要的都只是结果。
现在的柳碧莹于他便是初会箭术时最想猎到的猎物,而他笃定自己一定会将其捕获。
柳碧莹看见南宫彦看着她的目光变了几变,便知自己赌赢了。
自自己入了暴室的那一刻起,柳碧莹便知晓普通情爱与风花雪月对于帝王并不可信,帝王的征服欲远比所有男女情爱来得剧烈,也最容易利用。
好在有桐镜将南宫彦来御花园的事告诉了自己,自己才能这样快的达成目的,说来还要多些云皙华想置自己于死地。
南宫彦,接下来便看看这盘赌局,究竟会是谁笑到最后。
柳碧莹将自己尽数的冷笑藏在心里,面上仍旧是冷淡不已。
“臣妾在这儿也是惹了皇上心烦,臣妾便就此告退了。”柳碧莹说罢,微微福身,转头准备离开。甫一转身,她便重心不稳的倚在青宵身上,看样子是虚弱到了极点。
身后响起脚步声,柳碧莹偷偷将青宵推开两步,眼见着自己快要倒地,一双手便从后头揽住了自己。
看,他这不就是来了么?
柳碧莹转眼撞进南宫彦的眸子里,他的眸子还是那样深邃,所有的情绪都藏着,她还是看不清,不过也没必要再看清楚了。
她将他推开,自己狼狈的摔倒在地上,青宵连忙过来
将柳碧莹扶起。
柳碧莹转头深深看了南宫彦一眼,目光中是绝望与悲凉,“臣妾从未有过二心,若是皇上这样疑心臣妾不若赐臣妾一壶鸠酒一了百了,岂不是两不相欠的美事?”
南宫彦几乎是咬牙切齿,“好一个两不相欠,朕不知你竟然厌恶朕到了这般地步。”
“臣妾从未恨过皇上,只是未逢着合适的时候遇上皇上。”
南宫彦深深地看着柳碧莹,几乎要将柳碧莹看穿,柳碧莹也不惧他的目光,只是看回去。
“彦郎,这是阿染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她说罢,便不管不顾的匆匆离开了。
南宫彦心中火起,奋力一拳打在身侧的花树之上,簌簌之声像是隔了整个儿春秋。
他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直到走得足够远,远到南宫彦一定看不见自己后,柳碧莹才慢下了步子,心中快意不已。
她自想着复仇以来,这是第一次这样快意。
之前自己用错了方法,所有的委曲求全都只是伤了自己,令自己身陷囹圄,对于南宫彦丝毫没有作用。
现在南宫彦恼怒了,便是对她最好的奖赏。
她的目光深深沉沉,不见光亮,若不是周围还有宫人,柳碧莹恨不得放声大笑。
“小姐,你怎么了?”青宵惴惴问她,看着柳碧莹的目光有些畏惧,“你现在的模样叫人有些害怕。”
柳碧莹只是笑,含着森森的凉意,“这只是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