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俊池显然没将婉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听闻沐贵妃的孩子死了?”
婉儿点头:“是个公主。”
耶律俊池嗤之以鼻:“西凉的女娃怎得都这样体弱,不过是早产罢了,若是换做是在东夏,早产了也依旧是生龙活虎的。”
“东夏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民族,自然是与西凉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
耶律俊池豪饮一口酒水说道:“这么久了,你的肚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也愁着呢,可这事偏不是我能左右的。”
耶律俊池眼珠一转,神秘兮兮说道:“该不会是这西凉皇帝不想让你有孕,在你的日常起居之中下了东西吧?”
婉儿浑身一个战栗,瞪耶律俊池:“说的这样怕人,也就你能想出来了。”
“你可别不信,还是自己个儿小心一些。”
南宫彦见兄妹两个面色戚戚,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还不住往自己这里看。不过一会儿,耶律俊池又说话了:“敢问皇上,舒妃娘娘服侍皇上许久,怎得一直不见动静?这是我家婉儿的问题还是……”
婉儿刹那间脸色发白,连忙起身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兄长并无恶意,还请皇上饶恕兄长僭越。”
南宫彦微微眯起眼看着耶律俊池许久不语。柳碧莹对于南宫彦这个动作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虽是长久严肃,可只有眯眼才是真正生气了。
胡玄然坐在柳碧莹身边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敢这样问的,也只有耶律俊池了。”
柳碧莹见周围寂寂无声,又看婉儿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扬手打翻了桌上放着的水晶杯。水晶杯摔碎的声音足以让众人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柳碧莹缓缓起身,笑容是恰到好处的不带嘲讽不带阿谀:“臣妾愚笨,还请皇上饶恕臣妾失仪。”
南宫彦看着柳碧莹,目光含了几分复杂:“一个个儿都叫朕饶恕,慎贵人倒是说说朕应该怎样宽恕你?”
柳碧莹落落大方回道:“臣妾献丑便来弹一首曲子吧,正巧儿颜答应也出来了。”
南宫彦不发一语,柳碧莹就当他允了。
耶律俊池仍旧不知天高地厚的说道:“曲儿歌儿俗气的很,西凉曲子总是软绵绵的,不够畅快。”
柳碧莹微微弯唇,并不回答他的挑衅。婉儿见场面越发尴尬便看了柳碧莹一眼,柳碧莹回了她一个沉稳的眼神。
乐人们已经将琴摆在殿中,柳碧莹敛裙坐下,手指拨过琴弦,悦耳的声音像是肆意流淌的泉水。
柳碧莹定了定神,一曲《平沙落雁》顺势而出。
这首曲不似其余曲目温婉柔和,带着的多是清刚凛冽之气。柳碧莹琴艺精湛,更是将这首曲子弹出了豪迈壮阔的感觉,在场众人都被曲中不羁潇洒而吸引。
柳碧莹向颜芷使了眼色,颜芷不愧是飞燕坊最好的舞姬,只是听了片刻,便一点脚尖纵身起舞,水袖出而有力收而婉柔,将男儿的壮志与女儿的心思展现的淋漓尽致。就连最不屑一顾的耶律俊池
都放下酒杯认真倾听起来。
曲到后半,柳碧莹多少有些吃力了,就在此时,从大殿某处传来箫声合鸣,柳碧莹不用多想就知道究竟是谁。
她抬眸向南宫逸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将曲子带向结尾。有了南宫逸的帮衬柳碧莹很快就将曲子推向最顶峰并完美结束。
结束时,柳碧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向南宫彦福身。
“臣妾献丑了。”
说罢,柳碧莹便施施然回了自己的位置。
耶律俊池许久才起身向柳碧莹鼓掌,言语之中全都是赞美之情:“慎贵人的琴艺一绝,能与宫中鸢妃相提并论了,我听闻鸢妃德才兼备,可惜了红颜已逝。”
柳碧莹目光一黯,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便连忙说:“鸢妃娘娘是后宫典范,我只是个小小贵人,岂能与鸢妃娘娘比肩,皇子说笑了。”
耶律俊池本还想做说什么,被一旁的婉儿狠狠瞪了才安分下来,选择缄默。
柳碧莹掩盖起自己面上的忧伤,静静坐了下来。不想自己稍纵即逝的忧伤被南宫彦看得清清楚楚。
南宫彦端起酒杯将酒水饮尽,目光却好落在柳碧莹的身上。
那日在太后养玉宫处,那个灼灼看着自己的是柳碧莹,那个在盛放碧染树下静默的是柳碧莹,在殿中打破寂静激曲一首的是柳碧莹,现下提及鸢妃露出哀伤神色的也是柳碧莹,他对柳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