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如同队伍里每个人的脸。¢w′o,d!e*s¨h^u-c′h¢e.n`g?._c?o?m′
撤退的队伍像一条受伤的蛇,在泥泞的官道上缓慢蠕动。颠簸的担架上,苏文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但他苍白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痛苦,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队伍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小侯爷的伤势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每拖延一刻,被苍狼主力追上的风险就大一分。
“不行了!小侯爷伤口发黑,开始烧起来了!”军医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给担架跪下,“这……这是要起脓了,神仙难救啊!”
王冲一颗心直往下沉,他看着苏文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吵什么。”
苏文费力地睁开眼,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军医,我问你,伤口溃烂,是因秽物入体,对也不对?”
军医愣愣地点头:“理……理是这个理。”
“烈酒,针,丝线,拿来。”苏文的命令简短而清晰。
“小侯爷,这万万不可啊!”军医大惊失色,“血肉之躯,怎能用针线缝补?那是亵渎!会引来恶鬼的!”
苏文没力气跟他争辩,只是将目光投向王冲。?y\o,u¨p/i^n,x,s~w..,c*o?m*
王冲看着苏文那双清明得不像将死之人的眼睛,咬了咬牙,对着军医吼道:“少他娘的废话!小侯爷让你拿什么就拿什么!”
很快,东西备齐了。一坛浑浊的烈酒,一根从皮甲上拆下来的粗针,还有一卷黑色的丝线。
“酒,淋在伤口上。”苏文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士兵依言照做,刺鼻的酒液浇在翻卷的皮肉上,“滋啦”一声,苏文的身体猛地绷紧,冷汗瞬间湿透了额发,但他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王冲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自己的肉都在跟着抽搐。
“针,火上烤。线,酒里泡。”
“然后……缝起来。像缝衣服一样,把皮肉对齐,缝紧。”
军医和周围的士兵全都听傻了,缝衣服?这是在拿小侯爷的命当玩笑吗?
“愣着干什么!缝!”王冲夺过针线,亲自上手。他打过仗,知道伤口拖下去就是个死,苏文的方法再匪夷所思,也比等死强。
针刺入皮肉的声音,让周围的汉子们都不忍再看。王冲手抖得厉害,与其说是在缝合,不如说是在扎肉。
“轻点,莽夫。”苏文疼得嘴唇发白,还不忘挤兑一句,“我这身皮肉,可比你那张脸金贵多了。*9-5+x\i\a`o,s-h-u\o·.¢c-o\m~”
王冲老脸一红,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
包扎完毕,苏文的呼吸平稳了些许。他环视一圈,看着那些因恐惧而动摇的士兵,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传令下去,所有人把带血的绷带,用过的伤药,都扔在路上。脚印踩得乱一些,像是……逃命的样子。”
这下,连王冲都懵了。“小侯爷,这不等于是给敌人指路吗?”
“对,就是给他们指路。”苏文的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意,“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一群吓破了胆的丧家之犬,而我这个小侯爷,马上就要咽气了。”
“可是……”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出声,“万一他们追上来……”
“闭嘴!”王冲瞪眼喝断了他,“都他娘的活腻了?小侯爷的命令,执行!”
队伍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没人敢再质疑,但那种被逼上绝路的恐慌却在无声蔓延。
夜里,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坡地休整。篝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夜的寒意。
苏文躺在担架上,离歌像一道影子,安静地守在他身后。
“你叫离歌?”苏文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是。”
“为什么跟着我?”
“主人让我活着,我就活着。”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像一块不会融化的玄冰。
苏文看着她,在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他没再追问,只是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离歌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不知。”
苏文不再言语,转而让人拿来李校尉的遗物。一袋碎银,几封家书,还有一枚黑沉沉的铁质令牌。令牌上刻着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花蕊处是一个扭曲的鬼脸,样式诡异。
苏文的大脑飞速检索,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