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深处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混凝土混合的窒息气味,应急灯惨白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楚子航根据路明非的指引,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粘稠的黑暗之上。
他的目光穿透晦暗,牢牢锁定前方那个纤细的身影——烟粉色的外套在幽绿与惨白交织的光线下,像黑夜中飘忽不定的萤火。
空气越来越滞重,混杂着机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爬行类生物的腥气。
终于,楚子航在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
铁门嵌在隧道侧壁,被经年的污垢覆盖,几乎与粗糙的混凝土墙面融为一体。她伸出苍白的手,没有钥匙,只是在那布满红褐色铁锈的门板上看似随意地敲了几下。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响动,在死寂的隧道中异常清晰。铁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更浓烈的陈旧尘埃气味扑面而来。
“进来吧,师兄。”夏弥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她没有回头,径直侧身挤了进去。
门后的景象撞入楚子航的眼帘,让他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这里根本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被时光和世界彻底遗忘的角落。
空间狭窄逼仄,勉强能认出是废弃的地铁设备间。墙壁斑驳不堪,大块大块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块,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一盏白炽灯泡,钨丝发出昏黄微弱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巨大暗影。
屋子中央孤零零地摆着一张铁架床,蓝色的漆面早已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暗哑的金属,如同生了癞疮。
床垫薄得可怜,上面铺着一张洗得发白、边缘磨损严重的旧床单。
除此之外,只有墙角一个掉漆的木头箱子,以及窗边一张布满灰尘的旧桌子。
夏弥走到屋子中央,随手将那件烟粉色的外套脱下,丢在冰冷的铁架床上。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在昏黄的光线下,身影显得更加伶仃。
她转过身,终于直面楚子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深不见底,如同两口幽深的古井。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狭窄的空间里。
楚子航的目光扫过她丢在床上的外套,扫过她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停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既能清晰看到彼此,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随时可以应对任何变故的警戒线。
隧道深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巨兽低吼般的通风机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沉默持续了几秒,空气仿佛凝固成胶质。夏弥的嘴角缓缓向上牵起一个弧度,但那绝不是笑意,冰冷得如同刀锋的反光。她拿起桌子上的帆布书包,动作随意地晃了晃。
“书包侧袋的夹层里,”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还有那件新外套的商标后面——师兄,你缝追踪器的针脚,可比你的刀法差远了。”她将书包丢回桌面,发出一声轻响,目光锐利如针,直刺楚子航的双眼,“每天看着那个小红点在手机地图上移动,从学校到图书馆,再到我家楼下的小超市……好玩吗?是不是特别有掌控感?还是说……”她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尖锐的嘲讽,“监视我让你上瘾了?!”
楚子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迎着她燃烧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否认,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昏黄的灯泡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将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遮掩在深潭之下。
“我只想了解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只想确保你的安全。” 这句话在空旷破败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坦诚,却又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安全?在这个连“家”都如同囚笼的地方,安全的意义是什么?他目光扫过剥落的墙壁,扫过那张冰冷的铁架床,扫过桌子上摊开的几本陈旧书籍,最终回到夏弥脸上。
他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一毫对这片荒凉之地的归属感,或者哪怕一丝脆弱,但那里只有冰冷的戒备和燃烧的怒火。
夏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短促地嗤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