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q_i_x′i^a.o-s!h~u\o`..c,o¢m+
整整五年。
傅殇的耐心,几乎磨尽。
“国家典籍编修馆”,这头他亲手圈养的巨兽,吞噬了国库近百万两白银。
产出的,却是无穷尽的争吵。
他翻阅赵高呈上的密报。
农家与医家为“药食同源”归属,拆了新修的凉亭。
儒家与法家辩论“礼法先后”,掀了彼此的书案。
兵家老将,把主张“非攻”的墨家学者挂上了房梁。
很好。
一群帝国最顶尖的头脑,已沦为争夺虚名的疯狗。
他要的,就是分裂与对立。
直到今天。
太和殿。
气氛前所未有的庄重。
文武百官齐聚,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太傅李渊,户部尚书王崇,翰林掌院周夫子。
这些老臣,竟都换上了一品大员的朝服,神情肃穆。
像在等待一场盛大的献祭。
傅殇坐在龙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确信,今天,是他那道荒唐政令开花结果的日子。
是时候,验收那片他亲手播种的文化荒漠了。
“陛下!”
周夫子颤巍巍地走出队列,声音嘶哑。
“幸不辱命!”
他猛地转身,朝殿外一拜。
“请《晦渊慧海》!”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光线涌入,刺得人睁不开眼。
十数名禁军力士,推着一辆纯铁打造的特制书车,发出沉闷的“咯吱”声,驶入大殿。?狐+恋¨文¨学\ ,首_发+
车上,是堆积如山的煌煌巨著。
数百册,深蓝色锦缎封面,金线绣字,码放整齐。
其高度,竟比一个成年人还高。
一股厚重的书墨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太和殿。
满朝文武,无不侧目,脸上露出震撼与狂热。
傅殇敲击的指尖,停了。
他死死盯着那座书山。
那不是他想要的废纸堆。
那是一座丰碑。
“陛下!”
周夫子跪伏于地,老泪纵横。
“臣等耗时五载,遍搜天下公私藏书三万八千余卷,甄别、校勘、修复孤本善本一千二百余册!”
“终成此旷世大典——《晦渊慧海》!”
他抬起头,脸上是傅殇最厌恶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崇敬。
“此书,上起天文,下至地理,囊括经、史、子、集,包罗万象!共计三百六十五卷,一亿两千万字!”
“陛下当年‘独尊瓦学’,臣等愚钝,初时未能领会圣意。后经反复揣摩,方才明悟!”
周夫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揭示天机般的狂热。
“陛下此举,非为禁绝百家,而是为彰显瓦学之博大!是以瓦学为纲,将百家之说尽数收录,以作‘反证’与‘补遗’!”
“此书一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皆赖陛下文治武功,方有此盛举!”
户部尚书王崇紧随其后,高声附和。
“陛下圣明!此乃我晦渊王朝文化昌盛之标志,是足以与长城运河相媲美的万世之功!”
【系统提示:划时代的文化工程已完成。+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晦淵慧海》的编纂,对古代典籍进行了空前系统的整理与保存,王朝文化软实力提升至顶峰。】
【“千古一帝”的丰碑上,最厚重的一块文化基石,已然奠定。】
傅殇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要的是一场葬礼。
他们却给他办了一场登基大典。
他要的是文化毁灭。
他们却给他搞出了一座文化丰碑!
“还……不止于此!”
礼部尚书陈默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捧出另一部书。
只有一卷,羊皮为纸,紫檀木作轴,装帧精美得像一件祭器。
“陛下,此乃《晦渊慧海》之精粹!”
陈默将书高举过头,语气狂热。
“我等深知陛下独尊瓦学之苦心,特将典籍中所有关于瓦家思想的论述,及其源流考辨,单独辑录成册,另附百家谬论之批判总纲!”
“此书,名为《瓦学正源》!”
“这,才是我等五年心血,献给陛下的真正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