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沉重的脑袋，试图理清思绪。

伍十九！伍十九怎么样了？他是否也回来了？

沈应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调出通讯界面，找到伍十九的名字，手指有些颤抖地发送了一条信息：

【沈应】：十九？安全退出？收到回话。十分钟后到你家。等我。

信息发出，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己读提示。

沈应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他撑着舱壁，艰难地站起身，踉跄着走进狭小的淋浴间。

冰冷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他赤裸的身体，带走粘稠的营养液和……仿佛来自深海的、无形的血腥味。

水流刺激着腹部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抽搐的疼痛，提醒着他那场“不存在”的旅程是多么真实。

他双手撑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低着头，任由水流冲刷着头发和脊背。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开水。

人鱼之心、凋零花园、占据伍十九躯壳的存在、被植入的“种子”、消失的副本记录……还有伍十九最后的状态……

他猛地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水珠，看向墙壁上那面模糊的、布满水汽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疲惫、带着惊魂未定神色的脸。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滴落。

然后……

沈应的动作，连同他的呼吸，瞬间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镜中自己的左眼。

瞳孔……瞳孔的颜色……

不再是熟悉的、深邃的黑色。

那左眼的瞳孔深处，正氤氲着一抹极其诡异、极其不祥的……粉色！

不是血丝，不是充血！

是整个虹膜的中心，那本该是深黑的瞳孔，如同被一滴浓烈的、妖异的粉色颜料晕染开，呈现出一种……如同刚刚盛放的、重瓣山茶花蕊般的、惊心动魄的粉！

冰冷的水流还在冲刷着身体，但沈应感觉不到丝毫凉意，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种子……

这就是……“种子”？！

镜中，那只粉色的瞳孔，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在氤氲的水汽中，静静地、妖异地……注视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