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却如同冰河初融，瞬间柔和了他过于冷硬的轮廓。

伍十九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眼睛瞬间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哇！沈哥！你笑了！你居然会笑！我就说嘛，笑起来多好看！板着脸多浪费这张帅脸！”

沈应立刻收起了那点笑意，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低头继续吃饭：“吃饭。”

但耳根似乎微微热了一下。

气氛缓和了不少。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饭，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伍十九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从吐槽“枢纽”里某个武器店老板的黑心，到抱怨自己哥哥管得太严，再到分享他新发现的某个副本里的隐藏彩蛋…

沈应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个简短的音节。

但伍十九的快乐如同温暖的溪流，无声地浸润着他冰冷的世界，让他紧绷的神经前所未有地放松。

桌上的食物渐渐减少。沈应放下筷子，看着对面还在和最后几块炸猪排“搏斗”的伍十九，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时机到了。

“伍十九。” 沈应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打断了伍十九的咀嚼。

“嗯？” 伍十九抬起头，腮帮子还鼓着，疑惑地看着他。

“你哥今天提到的‘凋零花园’，”沈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

沈应清晰地感知到，那股一首萦绕在伍十九身上、如同小太阳般温暖纯粹的快乐情绪，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其强烈、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错愕！紧接着，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和一种被尖锐物刺中心脏般的痛苦！

这些负面情绪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猝不及防，如同冰冷的墨汁瞬间泼洒在纯净的水面上，让沈应的心猛地一沉！

然而，这情绪的剧烈波动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抹去，那浓烈的悲伤和痛苦瞬间被强行压制、驱散！

伍十九脸上那因为食物而满足的、带着点孩子气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一个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己经重新在他唇红齿白的脸上绽放开来，快得如同变脸！

“凋零花园？”伍十九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和嫌弃，仿佛在谈论什么令人不快的垃圾，“哦！那个副本啊！知道知道！可恶心人啦！”

他夸张地皱了皱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环境又脏又乱，怪物长得也丑不拉几的，规则还特别坑爹！进去的玩家十个有九个都得脱层皮！

最后能活着出来的都没几个！我哥他们就特烦跟这个副本沾边的东西，说什么‘残渣’…听着就晦气！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会再想着去碰的！”

他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语气轻松，表情丰富，甚至还挥舞了一下筷子来加强语气。

但沈应的共情能力何其敏锐？他捕捉到了那灿烂笑容下极力掩饰的僵硬，那轻快语气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及那飞快眨动的睫毛下极力压抑的惊惶。

那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巨大悲伤和痛苦，绝不是错觉。

伍十九在掩饰，掩盖着什么与“凋零花园”相关的、极其沉重的东西。

沈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却仿佛能穿透那层伪装，看到对方心底极力隐藏的惊涛骇浪。

伍十九被沈应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

他猛地低下头，装作专注地扒拉着碗里最后几粒米饭，含糊地说：“哎呀，提那个晦气副本干嘛…影响食欲！沈哥你吃饱没？这家的猪排真不错，下次…”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沈应依旧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让他无处遁形。

小小的出租屋里，空气仿佛凝固了。食物的香气还未散尽，但刚才那点温馨的气氛早己荡然无存。

窗外的黄昏彻底沉入黑暗，城市的灯光透过狭小的窗户，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沉默的阴影。

伍十九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他脸上那强撑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被戳破心事的狼狈和慌乱。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沈哥！便当盒…你…你留着吧！下次再找你吃饭！”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几乎是逃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