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连外面隐约的喧嚣都仿佛被隔绝。

沈应屏住呼吸，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水晶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占卜师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遇到了某种阻碍。

水晶球的光芒变得紊乱，星云中甚至闪过几道不祥的暗红色电弧。

终于，她猛地收回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水晶球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缓慢的旋转。

她抬起头，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看向沈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诧和…一丝怜悯？

“里欧·科斯塔…”占卜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查询的这个人…他的生命信号…在系统的深层记录里…己经彻底消失了。”

沈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根据我能追溯到的、未被完全覆盖的碎片信息显示，”占卜师的声音低沉下去，“他的最后一次副本登入记录，是在…一年零三个月前。副本代号…‘凋零花园’。”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吐出了冰冷的结论：“系统判定：任务失败。生命体征同步消失。未检测到登出信号。档案标记为…K.I.A（阵亡）。”

一年零三个月前…凋零花园…K.I.A…

冰冷的字眼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应的心脏。

虽然早有猜测，但被系统“官方”证实，那种冰冷的、再无侥幸的绝望感，依旧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在永夜嘉年华中燃烧的彩虹卷毛…那个有着盛夏阳光般右眼的玩偶…

真的…只是系统残留的一个幽灵？一个早己消逝在“凋零花园”中的亡魂？

妹妹口中那个“很久很久没见过哥哥”的小雨…她最后的希望…也彻底断绝了吗？

沈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没有再看占卜师一眼，也没有留下任何报酬——情报费会自动从他账户扣除，转身，近乎粗暴地掀开珠帘，一头扎回了外面那令人窒息的“情绪油锅”中。

答案有了。

冰冷，绝望，毫无余地。

“枢纽”的喧嚣和混乱情绪此刻仿佛放大了无数倍，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刺着他的神经。

他需要酒精。需要麻痹。需要暂时遗忘这冰冷空洞的答案和心底那份莫名的、沉甸甸的钝痛。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向广场另一侧一个相对不那么吵闹的区域——一家挂着日式灯笼、名为“忘川”的清酒馆。

推门进去，清冽的米酒香气稍稍冲淡了外界的浑浊。馆内光线柔和，播放着舒缓的尺八音乐。

三三两两的玩家低声交谈着。

沈应走到吧台，点了一瓶最烈的清酒“鬼杀”，然后找了个最角落、光线最昏暗的卡座坐下。

他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黑暗。

他拔掉木塞，甚至懒得用杯子，首接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辛辣冰凉的液体如同火线般灼烧着食道，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地灌着，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绝望连同酒精一起溺毙。

就在他感觉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冰冷的麻木感稍稍覆盖了那份空洞时，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的卡座里！

“嗨！哥们儿！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啊！拼个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