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护腕上疯狂闪烁。

沈应握紧了“寂静之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强行突围？还是继续僵持？

无论哪个选择，风险都高得可怕。

汗水，冰冷的汗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从他额角渗出，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感觉自己的假笑面具正在那红光的凝视下寸寸龟裂。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窒息时刻，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极其突兀地，撕裂了童谣的尾音和金属眼球扫描的嗡鸣，从沈应侧后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蹦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清亮，跳跃，带着一种近乎没心没肺的活力，像一块石头猛地砸进了一潭死水。

“嘿——！那边的小甜豆！”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绷那么紧干嘛？当心脸上的假笑绷断了线，嘴角裂到耳朵根儿去哦！那可就真成裂口女……呃，裂口男了！哈哈！”

这声音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如此的荒诞不经，以至于沈应那千锤百炼的神经都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和迟滞。

他强行维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甚至忘了去控制那细微的抽搐。

他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的来源，极其警惕地瞥了过去。

阴影如同粘稠的墨汁般蠕动了一下。

一个人影，或者说，一个类似人形的东西，以一种近乎轻佻的、蹦蹦跳跳的姿态，从一堆倒塌的、长满霉斑的彩带和破败的气球拱门后面蹿了出来。

彩虹色。

这是沈应的第一视觉印象。

但那彩虹早己褪去了鲜亮，如同被雨水反复冲刷、烈日暴晒过无数次的劣质布料，呈现出一种陈旧、黯淡的粉白色调。

那似乎是一头蓬松卷曲的头发，杂乱地堆在头顶。

人影几步就跳到了沈应侧前方几米外，暴露在昏沉的光线下。

沈应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确实是一个人形，但绝非活人。

他的身体比例略显怪异，关节处异常突出，覆盖着黄铜色的金属旋钮——那是发条。

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丑戏服，布满了污渍和裂口。

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劣质陶瓷般的惨白色，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黑色裂缝，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他的左眼，是一只毫无生气的、玻璃弹珠般的大圆球，折射着浑浊的光。

而他的右眼……沈应的呼吸猛地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