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不再有孩童的天真,不再有被背叛的悲伤,不再有被撕裂的痛苦。
它像一张精心绘制、完美贴合的面具,掩盖了所有的真实。
它像极了……陆承舟记忆中,那个在雾都副本里伪善狡诈、满口谎言的金发男孩!
“大朋友……” 西奥多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的回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谢你……带我找到‘门’……”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陆承舟脸上,那空洞的蓝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陆承舟震惊而痛心的面容,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的审视。“这个‘游戏’……很有趣呢……我们……还会再见的……”
纯真的堡垒,在痛苦、光芒与绝望的轮番冲击下,终于彻底崩塌。
那崩塌的废墟之上,一个被扭曲规则和残酷现实亲手塑造的、伪善的灵魂,正在冰冷地苏醒。
那个哭泣着求助、恐惧着鞭打、为血腥真相而茫然悲伤的小男孩西奥多,在这一刻,永远地……消失了。
“不!” 陆承舟心中涌起巨大的悲恸和愤怒!
他知道,眼前的“西奥多”己经不再是那个孩子了!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抓紧他,仿佛想抓住那最后一丝消逝的纯真!
然而,就在陆承舟手指收紧的刹那——
西奥多小小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轻盈,仿佛没有重量!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陆承舟的手弹开!
西奥多如同羽毛般轻盈落地。他站首身体,整理了一下染血的、华丽的白色小礼服的领口,动作优雅得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小绅士。
他抱着那个歪脖玩偶,对着陆承舟和温言,再次露出了那个完美无瑕、冰冷空洞的微笑。
“快走吧,哥哥们。” 他的声音依旧清脆动听,却像淬了毒的蜜糖,“‘牧羊人’们……快要醒了哦。带着你们的‘钥匙’……好好‘活下去’吧。”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刻骨的、冰冷的嘲讽。
就在这时!
整个地下骸骨洞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石壁簌簌落下碎石和灰尘!
远处传来了更多非人的、愤怒的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
圣光激活出口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圣所更深层、更恐怖的存在!或许是真正的“神父”?或许是更多的“清除者”!
“陆承舟!” 温言焦急的嘶吼声传来,他手中的吊坠光芒正在剧烈闪烁,石壁上的符文出口也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关闭!“通道……不稳定了!”
没有时间了!
陆承舟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崩塌洞穴中央、带着冰冷微笑、如同一个诡异仪仗的金发男孩西奥多。
那双空洞的蓝眼睛里,倒映着摇晃的幽绿磷光、坠落的碎石,以及他和温言奔向出口的狼狈身影,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和……一丝刚刚萌芽的、对“游戏”的残酷期待。
再见了,西奥多。
再见了,那个尚未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孩子。
陆承舟猛地转身,不再犹豫,一把抓住温言的手臂,两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石壁上那光芒闪烁的符文出口,纵身跃去!
在他们身体接触符文的瞬间,刺目的银光再次爆发,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
就在光芒即将消散、出口关闭的最后一瞬——
陆承舟似乎听到身后那片崩塌的、充满血腥与绝望的骸骨洞穴深处,传来了西奥多那清脆、空洞、带着一丝奇异满足感的轻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嘻嘻……你记住我了吗?……”
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袭来!
当陆承舟和温言再次恢复意识时,刺鼻的霉味和血腥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老旧居民楼里熟悉的、带着灰尘和饭菜气息的空气。身下是家中那张熟悉的硬板床,窗外是朦胧的、透着鱼肚白的黎明微光。
他们回来了。
陆承舟猛地坐起身,剧烈地喘息着,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后背被刀锋划破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噩梦。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吊坠……” 他声音嘶哑。
旁边传来温言虚弱的咳嗽声。他也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疲惫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
他缓缓摊开手掌。
掌心静静地躺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