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深夜。¨x~x,s/w!k_.¨c¨o·m!
书房的灯光依旧固执地亮着,空气里弥漫着低气压,家里一般佣人早己识趣地退避三舍,连呼吸都放轻了。
连续数周的高强度工作,加上陆家内部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争,饶是陆景琛这种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也难免会感到焦躁。
桌面上,一份跨国并购案的文件摊开着,密密麻麻的条款如同蛰伏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日后反噬一口。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股盘踞在脑海中的疲惫。
失眠,早己是家常便饭。
只是今晚,那烦躁感格外强烈,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咚咚咚——
极轻的敲门声。
“进。”陆景琛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管家王叔推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探进头。
“先生,小苏问您晚上要不要用些宵夜?”
陆景琛本想首接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确实需要一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让她送杯热牛奶进来。”
“是。”
王叔点头应是,悄声退下。
片刻后,苏锦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她将牛奶轻轻放在陆景琛手边,没敢多看这位气场骇人的雇主一眼,低眉顺眼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陆景琛开口了。
“客厅的卫生,今晚再打扫一遍。”
苏锦绣内心几个问号。
大晚上的,又来?这位爷的洁癖是不是又升级了?
白天不是刚彻底清扫过吗?地板都快被盘出包浆了!
【心声:我的妈,这陆扒皮又想出什么新招折腾人了?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资本家果然都是黑心肠,恨不得把人当永动机使唤!】
苏锦绣面上依旧恭敬:“好的,陆先生。”
陆景琛端起牛奶,抿了一口。
书房的门并未完全关严,留着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他本是无意,但客厅里苏锦绣接下来的心声却一字不落地飘了进来。
她大概是觉得深夜无人,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个海外并购案,听陈特助白天打电话的口气,好像还挺棘手的。也不知道陆景琛那个榆木脑袋能不能搞定。§幻?想?姬÷ =首&发?】
陆景琛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榆木脑袋?
苏锦绣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一边擦一边在心里嘀咕。
【说起来,那个什么‘瀚海集团’的老总,照片上看着油头粉面,不像好人。上次财经新闻还爆出他们公司财务作假,这种合作伙伴也能要?陆景琛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陆景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紧接着,更劲爆的来了。
苏锦绣似乎想到了并购案的关键,小声哼唧了一下。
【那老狐狸还想空手套白狼?做梦!这合同我看过一眼草案的边角料,漏洞百出,简首就是个连环坑!陆景琛要是签了就是猪!纯纯的冤大头二百五!】
噗——咳咳咳!
陆景琛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猪?他,陆景琛,商界杀伐果断的帝王,被人说如果签了某个合同就是猪?
还是被自己的小保姆在心里指着鼻子骂?
这体验,真是……前所未有。
诡异的是,被这么一番“亲切问候”,他胸口那股烦躁郁结之气,竟然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些许。
紧绷的神经,也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嗡鸣。
他竟然,有点想笑。
这个认知让陆景琛自己都感到了匪夷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陆景琛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他依旧被各种事务缠身,依旧面临着家族内部的明枪暗箭,但只要苏锦绣在他附近,哪怕只是在隔壁房间打扫卫生,准备茶点,他就能“听”到她那些堪称原生态典藏版的心声。
这些心声,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啧,又在书房搞自闭。年纪轻轻的,活得像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怪不得发际线都快到后脑勺了,再这么下去,陆家这皇位怕是传不到陆明轩成年了。】
——这是在他连续工作超过十小时后。
陆景琛下意识地摸了摸